还是无法查阅，这个讯息来得无头无尾，成震没弄明白，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信息告诉连城和班长。
将荣仲欣送到了战地医院，被昏迷地推进手术室，成震沉默了。荣仲欣的样子实在狼狈，失去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高傲清冷，俊秀的面容上不再有颐气指使的神气。最后靠在他怀中的样子，透出对他的牵挂。
连城已经回演习指挥部汇报工作，而成震则在医院守着荣仲欣，曾炎无事陪着成震，三人约好两小时后在医院门口见。到时连城会安排车辆把他们送出沙漠。
成震靠在外面的椅子上假寐，他很久没有睡了，发生了太多的事，他需要消化。
曾炎靠在他身旁坐下，目光望着前方，缓缓地开口：“原来你认识荣仲欣，在给他做事？”
“嗯。”
“他对你好么？”
“谈不上好不好。”
“你要小心。”
成震睁开了眼睛：“什么？”
曾炎叹了口气：“这种高门大族里出来的公子哥儿，最会蛊惑人心；你不要拿部队里那一套拿来用在他们身上，他们不值得。”
“班长，我没听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成震隐约觉得班长的忠告和他这四年的经历有关。
曾炎的目光没有和他对视，只是看着对面墙上一个霉点：“没什么意思。”
成震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曾炎还是道：“你，想听我的故事么？”
成震点头。
“我一开始，也给人做保镖。第一次让我陪他出差，就给我带了货。”
“什么货？”成震皱了眉头，问道。
“十公斤海洛因，我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国际缉毒警察的埋伏，我以为是仇家寻仇，他们向我们射击，我为了逃出来，失手杀了三个人。”
“他当时伪装得很好，亲近我，对我甚至比在部队的所有战友对我还照顾，我对他放下戒心了。”
“从此，我在国际刑警那里留了底，他对我说，我就跟他一样了，堕落到最深的黑暗里。”
“那天以后，我还接受不了现实，就病了。当时我们还被困在山林里，他熬了汤给我喝。”
“我喝了一个星期的肉汤，渐渐恢复了体力。”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死人汤。是被我射杀的三个警察身上的肉。”
“我之前，教会了他的部下用火箭炮，结果在海上他们轰了一艘缉毒船，死了二十多个人。”
“我罪孽深重，再也洗不清了。”
成震望着平静叙述的曾炎，他终于知道，初遇时曾炎浑身透出的那股龇出獠牙的气息从何而来了。
他也终于知道，曾经照耀着他的温暖为什么消弭于无形，为什么会只留下一张几乎被碾碎的躯壳。
原来，这就是连城喊他‘黑龙’的由来，那分明是道上的一个绰号。
“我辞职了，想回到正常的生活，我和一个女孩子订了婚，准备忘记这一切，隐姓埋名地生活。但结婚那天我才发现，她怀了他的孩子。”
“我当时很冲动，失手把她推下了楼梯，结果一尸两命。”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变成侩子手。可是我回不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以暴制暴。我回到了他身边，就像他一直期盼的那样，但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他。”
“我报复了他，我比他更狠，更虚伪，更不留情面，最终我夺走了他的一切。刀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但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成震。我希望你永远干净。”
说着曾炎的目光朝成震转来，幽黑的瞳仁中带着一股沉重。他用那双粗糙又覆满厚茧的大手缓缓搭上成震的肩膀，成震张开怀抱，和曾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成震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很想这么抱着曾炎。曾炎脸上那道在任何人看来都狰狞的伤疤，如今在成震眼中，却显得脆弱，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班长。”
“……”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班长。”
“……我变了，连长也说，我变了。可我能不变么？”
“班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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