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发丝凌乱,满面惊惧与屈辱,他抱着被子,裹住了布满吻痕的上半身,只露出了那条大鱼尾在外面。
「你……」殷战一时气虚,指着寒渊却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倒是寒渊从被子後面探出头来,对着殷战大骂道,「你这个无耻的人类!想杀就杀,我绝不会再屈服於你们下三滥的手段上!」
说完话,寒渊又用被子把自己整个捂了起来,似乎多看殷战一眼,都会让他的内心觉得撕裂般疼痛。
殷战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了身,他慢慢靠近了床边,无奈地说道,「孩子……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才是你真正的爹爹。」
寒渊的眼猛然一瞪,却好像听了一个笑话那般大笑了起来。
他一把甩开被子,气恼地看着殷战,咬牙切齿地怒道,「你好不要脸!你为了占有我竟想出这样荒唐的谎言!试问,谁家的爹爹会把自己的孩子伤得这样的体无完肤?!」
说着话,寒渊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昨日被刑讯出来的伤痕,若对方真是自己爹爹,怎麽忍心这样折磨自己?!
看见寒渊身上的伤痕,殷战亦是痛在心上。
「对不起,孩子,是我御下无方,害你受苦了,但我保证以後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殷战急切地想上前好好安慰安慰寒渊,却因为慑於对方那条不停摆动的鱼尾只好望而却步。
「不要叫我孩子!谁是你家倒霉孩子?!」
寒渊想到自己爹爹被殷战权势所逼不得不交出自己已是令他心碎,而如今这个不要脸的大将军还口口声声想冒充自己亲爱的爹爹,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看见殷战沈默了下来,寒渊只以为自己揭穿了对方的谎言,当即内心之中更感悲愤。
他与寒冽在白海鲛人族群之中已是受尽欺侮,没想到来到人族这片土地之上,仍是躲不过来自人族的残忍的对待,上天对他们父子何其残忍?
而口口声声爱着父亲的爹爹却因为惧怕面前这个男人的权势竟将自己送给了对方充作玩物,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一早上岸时就被烤作鱼片被人吃掉,也好过落到如今这般的惨景之中!
殷战一直等寒渊骂完之後,这才微微抬起了头。
他抬头看着对方那张俊美的脸上所纠结在一起的愤怒与悲痛之色,心中更是对这可怜的孩子多了几分怜惜。
「渊儿,你看看这个。」说着话,殷战从自己厚重的衣袍里摸出了一块闪烁着红色光泽的鲛人鱼鳞。
寒渊看见那熟悉的红色,当即一愣,那正是他早已死去的父亲的鳞片,为什麽会在这个男人手中?
「你……你好残忍!竟是剥了我父亲的鳞?!」寒渊很快就想到这必是殷战当年冷酷残忍折磨自己父亲所得到的东西。
殷战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手心中那块闪烁着红色光晕的鳞片,缓缓对寒渊解释道,「这是你父亲当年被迫与我分开时,留给我的信物。同样,我也曾留过一缕用金丝捆束起来的发丝给他。」
金丝捆束起来的发丝!
这个熟悉的东西一下就从寒渊的脑海里跃了出来。
是了,当初寒冽还在世与他相依为命的时候,的确给他看过一缕用金丝束起来的发丝,还告诉他这是自己人族爹爹的东西,只不过那东西在寒冽被处死的时候已为鲛人们强行搜去不知扔到那里了,以至於他快忘记了自己的人族爹爹还曾留下过什麽信物给他们。
而如今这个可恶的大将军竟能把这个本该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说出来,那麽……
伴随着内心的忐忑,寒渊的鱼尾拍打甩动个不停。
殷战见这只鲛人儿子似乎正在犹豫不定之间挣扎,轻声一叹之後,面露爱怜地走了上去。
他刚要伸手抱住寒渊,对方却受惊似地翻滚着大尾巴躲去了床脚,依旧紧抱着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寒渊才干涩地出声问道,「你真是我爹爹?」
殷战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你……为什麽要欺负我?」寒渊渐渐想起了昨晚那一夜的疯狂,他隐约意识到若殷战当真是自己爹爹的话,是不该那样「欺负」他的。
殷战被寒渊问得老脸一红,窘迫不安。
不得不说,寒渊身上有着太多太多与寒冽相似的地方,这让已然禁欲十多年的他难免在心中重燃爱火。
而对於寒渊的爱,殷战也清楚地知道,除了与生俱来的父爱之外,还有别的什麽东西掺杂在了里面。
殷战不知该如何向这个懵懂的鲛人儿子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是张开双臂一把将对方搂进了怀里,皱了眉在寒渊耳边轻声说道,「以後爹爹再不欺负你了。也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寒渊亦不知说什麽才好,他被殷战紧紧地抱着,渐渐感到对方的怀抱充满了温暖,一直缺少关爱的寒渊也终於慢慢地伸出了手,反手抱住了殷战的背,他将头枕在殷战的肩上,墨色的眸子里依旧闪烁着一丝恍然。
毕竟是鲛人,寒渊还是离不开水的。
很快他就要求想要回到水池里去休息一下,殷战自然不会拒绝寒渊的请求,当即便亲自把他抱回了将军府後院那个硕大的水池。
一下水,寒渊便欢快地摆动着鱼尾游曳了起来,他在水里翻了一个身,鱼尾上冰蓝色的鳞片被日光映照得闪闪发亮,美丽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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