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思索了一瞬,他如今腿上带着伤,如果冒雨而行确实不便,伤口还可能恶化。"那好,我不会耽搁你太久。"
"既是故人,何必如此生分。"张良回过头,笑容温和,"这便随我来吧。"
小圣贤庄水碧风清,在雨中别是朦胧诗意。白凤从未踏足于此,眼下一见,心里也隐隐有几分好奇。不时有儒家子弟路过回廊,书卷在手,谈笑风生。
"来,这边。你就住这一间吧。"张良启开门扉,引他进去,再将门掩上。房间内一尘不染,床头还放置着展开的卷牍,茶座上的棋盘还未收起。
"这是?"白凤心下疑惑,这里不象是闲置无人的样子。
"这是我的房间。"张良请他坐下,"不过无妨,我可以住你隔壁的书房。夜里有事,你也可以随时找我,好有个照应。"
夜里能有什么事?白凤疑虑更深,他也不便多开口,只是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你的伤,可以让我看看吗?"张良倾下身来,"看来,需要上一些药膏,否则难以化解淤血。"
"你这里...有水吗?"白凤微微犹豫了一瞬,身上的衣服湿透,贴在脊背上十分难受。
张良了然,"是要沐浴吗?"他出门唤过人来准备热水,"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我为你拿一套替换的来吧。"
白凤将自己没入温水中,周身的寒意这才稍微褪去。连日的追杀,让他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消耗大半,但是张良如此及时的出现,和难以理解的周到,让他是在无法安下心来。
他第一次见到张良时,他还叫姬良。诸侯中最为尊贵的姓氏,家门五代丞相,韩相之子,身份门第自是尊贵。满身书卷气,沉稳儒雅。但在那时的白凤眼中,只有四个字:装腔作势。一句话能说完的事,偏偏要拖成好几句,实在烦人。
更郁闷的是,加入禁卫军后,张良和他共处的那段日子,简直让他对这个人印象差到了极点。外表永远那样的有礼有节,无可指摘,可是内心却...
"吱呀",门被推开了。
"谁?!"白凤立刻回首,将自己藏入水中。"抱歉,我看你沐浴太专注,就不请自入了。"张良将一身叠整齐的干净衣裳放在床边,走到白凤身旁,"药膏已经拿来了。你现在方便吗?"
"嗯?"白凤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警惕心又起,他如今身无寸铁,更未着寸缕,这种奇怪的气氛下,张良,还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观看,丝毫不以为意,"请不要介意,同是男子,难道你还担心我吗?"张良看着一动不动的白凤,欠了欠身。
水面下若隐若现的身体,看不分明,有水珠自白凤肩头滑落,打湿的长发丝缕纠缠,只是强健的手臂,昭示着男性的线条。"我自己来。"白凤侧过令他不舒服的视线。"把腿伸出来。"张良的笑容仍然在,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你现在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白凤不情愿地浮出水面,尽力忽略身上被触碰的感觉。"好了。"张良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先背过去吗?"白凤看着毫无回避之意的张良。"好,你穿好了告知我一声。"张良善解人意地背了过去,只听见水声淅沥。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白凤的表情透着惊讶,"这个看起来?!""啊,现在一时间难以找到合你身的,我只得拿了一套儒家子弟的衣服,还请见谅。"
张良的脸上有着真诚的歉意,打量这眼前换上新衣的白凤,儒家大度风雅的规制衣衫,穿在他身上并未显得沉闷,狭窄的腰身和起伏的身形,别是一番倜傥不凡。
"等会把发带也扎上吧,这里人人都束发,以示风仪。"张良提醒他,白凤却全无回应,一任湿淋淋的长发披散身前,笑话,他又不是儒家子弟,凭什么要把头发绑成饭团子?
"我带你去见一见其他人吧。"张良伸手引路,"在儒家也好有个小住的缘由。"一路上遇见儒家子弟,见了张良都恭敬地喊"三师公",也不时有人好奇地偷看他身边长发飘散,一身儒家装着的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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