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一回糖葫芦，就不准我任性一回吗？”嗔怒似地偏头躲开，一个转身灵巧的从对方的怀抱中抽身，吐吐舌头便是一个俏皮鬼脸，正想玩心大起笑着一逃了之，转身间余光掠过的熟悉面容，猛然间仿佛心跳都要停止。那是……？！
司徒夜祭在这一瞬突然想起了许多事情，爱恨情仇、是非因果。突然之间仿佛什么都不重要，连断琰沨疑惑的询问都听不见。怔忡间泪水浸染了双眼，四周模糊一片。
冰糖葫芦猛地下坠，溅起碎裂糖块的一刹那，少年奋力冲到路中央，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
“哥！”
*
“掌柜，这式样的绸布来个几丈。”男子拍了拍手下浅紫色的丝绸，回眸一笑，温婉又绮丽。
而立之年的掌柜正瞧着出神。店门帘布一掀，踏进一个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眉宇间平和如水又隐隐透着股逼人英气；素布绸衫，墨发飘逸。此时正一手环着一堆包裹好的日常生活杂物，由于门的高度而不由稍稍欠身，目光寻觅到那个正在挑选布料的曼妙身影时，温和的笑颜漫上嘴角：“悯，可有见到满意的？”
男子声音平和随意，不轻也不重。万俟悯转过头莞尔：“那是自然。”说着捧过掌柜手里的布匹，快步便走过去，“等很久了吧？”
“怎么会？我也是刚刚折腾完。”辛瀚辰掂了掂怀里的一堆零碎什物，佯装无奈的撇撇嘴，另一手体贴的撩开帘布，侧身让对方先过，“若是没有其它，便准备回去吧。”
“唔，让我想想。”万俟悯甜甜一笑踏出店外，沉吟着向前迈了几步时，突然腿侧撞上个软软的触感，一碰即倒，下意识伸手去拉，顿时捏住个胖乎乎的藕臂。
被及时拽住的小男孩只不过踉跄了一下，怔怔的仰起脸看向男子，眼珠晶亮溜黑的眨巴了几下，也顾不得被撞红的鼻尖，死命晃了晃手上紧攥的冰糖葫芦，甜糯的童音向嘴角绽放的大大笑容一样讨人欢喜：“谢谢！”
说完蹦蹦跳跳继续向前奔去，叫着前方稍为年长一些的少年，声音干净而悦耳——“哥哥！”
“……哥哥啊……”直起身目送小孩子欢快扑进兄长怀里的身影，万俟悯喃喃的咀嚼着这个称谓，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怎样怅然怀念。
“悯，回去吧……”
额前刘海被轻柔抚过，耳畔响起的是男子永远令人安心的嗓音。略略一怔，随即宽慰一笑：“嗯。”
转身后依旧是忍不住地想。真的是已然遥远又陌生的身份。想到当初那个少年一脸惊喜地站到自己面前说“你和我母后长得很像”的时候，就不由得苦笑。大概在那时就已经和这名叫“兄弟”的羁绊，结下一生一世的梁子了。
“哥！”
啊，是了。他若是这样叫自己，肯定是这种惊慌失措、喜极而泣、天塌了都不为过的语气，带着点期待又不安，如此的鲜明又……真实？！
“哎？！”万俟悯晚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一寸一寸的循着声音望过去——便于泪流满面已冲将到道路中央的司徒夜祭直直打了个照面。
惊诧之际，猛然一声马儿嘶鸣，迎面飞奔而来的马车被迫停下，刹那间只听得凌空一声利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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