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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黛玉

作者:玉冰焰

正文

身处何处?

也不知躺了多久,无忧醒了过来,只听得耳畔“哗……哗……”的声响,好似惊涛拍岸。

阵阵冷风,凉嗖嗖地吹过。她,无忧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感觉四肢,腰杆子和脑袋,无处不是又酸又痛。冷风吹得浑身起麻鸡皮疙瘩,思维好象比刚才清楚了许多。

无忧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看见幽暗的天空,挂满了星星。一弯淡黄色的月牙,悬浮在半空,仿佛是半闭着眼睛,不忍瞧见躺在地上的无忧。

这是哪里?我怎么躺在这里?无忧伸出小手往身子下面摸去,身体下面是柔柔的茅草,无忧猜测自己是躺在草地上。

这异常茂密的茅草,摸在手里柔软得如邻居家小狗身上的毛,无忧躺在这上面一点都不觉得扎人。

风声带着哨音,糊糊地吹着,寒气好像越来越浓。无忧冷得把身子蜷缩一团,心里感觉缩得越紧似乎越暖和。

她的小脑袋左右来回扭来扭去,只见四周一片黑乎乎。平时,胆子很小的无忧,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听天由命,随其自然。人可能都是这样的,到了无可奈何时,只好如此而已。

爷爷活着时,经常说无忧胆子太小,晚上出门,都要人陪着一起走,从来不敢单独走黑路。在家里,看见小耗子,会被吓得大喊大叫,仿佛到了世界末日。如今,她却躺在这荒山野地,心里却没有丝毫惊恐。就是感觉全身象散了架,稍微动弹一下,每块骨头都痛。她咬紧牙,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那里,默默望着黝黑的天幕。

闪烁的星星,不停地对她眨着眼睛。无忧望着星星,想起那年夏天,爷爷半躺在竹椅上,摇着大蒲扇,对自己说过:每人头顶一颗星,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星。

以前,无忧听过就算了,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事。

今天,无忧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在认真思索:天上星星数不清,有明有暗,有大有小,有远有近。可是,地球上的人数,老师说现在有六十多亿,这是专家统计出来的,不会误差太大。地球人数与天上星数,相差太大了。

若依照爷爷说法,那些人都生活在哪里呢?

淡黄色的月牙渐渐隐去,天空似乎更暗了。

无忧回想起自己原本是站在环球游轮的甲板上,望着碧波万里的海洋,天海一色。巨大的游轮在大海上,就像大海上漂浮的一片树叶。天地如此辽阔,宇宙如此浩瀚。当时,自己突然觉得:人活着如此美好!自己虚岁才刚到十三岁,正是人生花季。虽然,容貌长得不俊,人生之路才算开始,干吗要想不开,自寻短见呢?不能死,要活着。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还要努力活出个样子给人看。

可是,爷爷留给自己的小窝——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被自己给卖掉了。

爷爷从病重住院到死亡,自己数次找过所有亲朋好友借钱给爷爷治病。世态炎凉,每次去借钱,还没开口说话,人家就急忙找借口避开自己。

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说她改嫁的这家经济不宽裕,没钱帮忙。

为了挽救爷爷的生命,自己偷偷地写张小广告贴在电线杆上,把仅有的财产——那套住房连家具统统卖掉了。然后,租了一间就要拆迁的危房居住。

爷爷病重时,曾流着老泪对无忧说:“好孩子,爷爷很想把你带大成人,看你嫁人生子。可是,爷爷得了这病,看样子是治不好了。我不想在医院白花钱,你找人把我送回家吧。我死了,你去找你妈妈,好歹你是她亲生的,她不会不管的。”

爷爷死了,无忧打电话给妈妈,希望她能来帮着自己料理爷爷后事。

妈妈在那边刚说几句话,继父接过去对无忧说道:“那是你们家的事,不要动不动就想麻烦人,我这家里事情很多,她走不掉。”哐当一声,电话放下了,震得无忧耳膜都发痛。

自始至终,妈妈没有露面。

孤独无依的无忧,在医院护士指点下,打电话找殡仪馆,把爷爷火化后,骨灰安葬在爸爸的坟墓旁。随后,还清家里所有债款,剩下的钱就买了这张环游地球的船票。

心灰意冷的无忧,原本想环游地球后,就跳进大海,让灵魂永远安宁。

无忧站在甲板上,正想着往事,忽听有人大声喊道:“瞧!那是什么?龙,龙在吸水。”

无忧抬眼望去,只见甲板左前方真有一条墨色巨龙,上接天下连海。

无忧揉揉眼睛,想起历史老师说过,世间没有龙,龙是人们想象的。可见,老师的话也不是全对的。瞧,这不是龙吗?

“快!快回舱里去。”有人奔跑时顺手拉了无忧一把道:“小姑娘,危险!”

无忧使劲甩开那人的手,站在甲板上没动。心想:这辈子有幸看见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千载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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