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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到沛林那有些责怪的回信后，苏明远心里反而好受了些，也许，也许就算自己告诉沛林他和一个男子相爱了，他也能理解自己吧？

提笔，灯一闪，他的心一动。

“沛林，你能回信如此之快，你也在督帅府对不对？我们见面聊好不好？有些话，我也想有个人听。明远。”

“咕噜”扑楞着翅膀，鸽子飞得很快，穿过层层树影，落到慕容沣的桌上。

“见面？”慕容沣不想苏明远的性格居然会提出见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他当然不敢见面，只是，他很想知道苏明远会对沛林说些什么。最终，他在回信中征求苏明远的意见，问可否只是晚上见面，可否保证那一墙之隔，他们约在了假山，借着假山的阻隔，只交心，无交集。

背靠着假山，抬头望着月光，苏明远问：“沛林，你听说过两个男子相爱吗？”

慕容沣一怔，若非同样背靠着假山坐着，他怕自己会吓得跑了出去。强装镇定，勉强笑了笑：“听过吧。历史上好像也有。”

“他们的结局怎么样？”苏明远有些好奇，他自己看得书从来都是正史，这些猎奇的野史，他是从来不会看的。

“有悲有喜吧。”慕容沣低着头，捡起了一片落在膝盖上的叶子，转动着叶子缓缓说：“有的人幸福了，有的人凄惨，其实不管是两个男的，或者男人女人，甚至两个女人，结局都会有悲有喜吧，喜欢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既然月老牵了线，那性别就有那么重要么？”

第十四章 交心

意外他那般看得开，苏明远想起了自己和慕容沣，其他人，也能像沛林这般接受他们的感情吗？虽然不愿回到那个家，可，那个家里的人也不会接受他和男人在一起吧。叹了一口气，苏明远没有说出慕容沣想等的话，反而和他话起了家常，说起了其他：“你来这府上很久了吗？”

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慕容沣点了点头，又反应他看不到自己，才应声：“是啊，有十年了吧。是父……督帅他收留了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村子就给人毁了，全村上下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是我娘用自己的性命换我活下来了。那个时候，什么都是灰色的，没有光，不，有，有火，可以烧掉整个村子的火，我，我是尸体堆里活下来的，一片黑暗……”沉入回忆的慕容沣，声音里有着不可察的颤抖，“所以，我才会爱上他吧。第一次见到他，我就觉得，他像春天的阳光，好温暖好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

苏明远听出了他的悲伤，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静静听着，静静得鼓励他倾诉，有些苦难背负久了，也需要有个人能聆听吧。苏明远又想到沛林悲惨的身世，是这个乱世造成的吧，那自己又如何能自私的忘了自己的任务？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别扭不像样子。明天，明天就去找慕容沣道歉吧，自己，终归要向他套话的。只是一想到自己是怀着目的接近慕容沣，而慕容沣却是全心全意对着自己的，苏明远就觉得胸口的地方刺刺的疼痛。

酸涩蔓延，灌满胸腔，然后向上，直到喉头哽咽，鼻子也酸酸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的滑落，只是那心，却坚定了。

当回忆结束，满心都是苏明远的时候，慕容沣问道：“明远。你还在听吗？你呢，以前过得怎样？”

连忙抹掉眼泪，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苏明远说：“我在听。我以前？”摇头失笑，“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的父母很爱你，而我，哈，那个家没有人的感情，那个家里的人……”虽然不齿，还是会想念，苏明远叹了口气：“我和他们闹翻了，很早就带着妹妹出走了。想象不到吧？”

确实想象不到他居然会和家里闹翻，他那样一个人，是看不惯黑暗吧？那自己……慕容沣惊讶得没了言语。

“喂，吓呆了吗？”苏明远的语气居然有笑意：“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不幸。带着你父母的爱，你会幸福的。”

一夜的互相倾诉，一夜心的靠近，却让一段情隐患暗藏。

第二天，苏明远敲开了慕容沣的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他的手里居然还端着早餐：“我是来道歉的。”

刚刚拉开门的慕容沣，手扶着门框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和昨天判若两人的苏明远。

第十五章 “好”

“道歉？为什么？明远，是谁说你了吗？”慕容沣反而怕是谁让他受了委屈，焦急地拉住他的手把人拉进屋。

这次苏明远居然半点也没挣扎，任凭他拉着自己把自己按到了椅子上，被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盯着，苏明远脸上的温和的笑反而有些挂不住了，心里蓦得一疼，揪得难受，这人，这人让他怎么忍心伤害。

因为时刻盯着他瞧，此刻看他嘴角的抖动和眼底的悲伤，慕容沣吓了一跳：“果然，果然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对不对？怎么了？是我父亲？还是其他什么人？”

“没，没有。”苏明远拉住冲动地往外跑要去找什么莫须有罪魁祸首的慕容沣，摇了摇头，“慕容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从没想过他会这么问，而且那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无助，慕容沣安静了下来，直直看进他的眼里，“苏明远，你明明知道的。”

“我想听你自己说。”苏明远的手还是拉着慕容沣。

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慕容沣有些不置信，声音急切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咧开，一双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见苏明远不回答，只是望着他，自己倒是急了起来，恨不得把一颗心直接掏出来放到他的手里：“我说，我说。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了，我就想我一定要得到你……”

见他一口气都不喘，恨不得把自己憋死也要说完话的模样，苏明远扑哧一声笑了，那笑容，慕容沣只觉得连园里的花也要羞得低头了。

苏明远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好。”

“啊？你是什么意思？”慕容沣反而不信了，他说好，他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