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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素贞习惯性坐在桌畔翻著书，偶一抬眼目光交会，床上那人就像玩捉迷藏似的立刻将脸埋进被里，然后余光捕捉到对方又趁视线移开时偷偷探出头望著自己，周而复始。

这是天香乐此不疲的睡前游戏，当天香对她有所企求时也会如此做。曾经觉得天香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很可爱，如今的习惯看在冯素贞眼中却只像是二人分离的预告。

「天香，如果哪天我们分开了……还可以是好姊妹吗？」放下手中书卷以叹息作为开场白，走到床边背对著天香坐下，冯素贞的心情满是苦涩。

「谁要跟你情同姊妹？」藏在被中的天香微楞，立刻不满地从床上爬起，伸长手臂绕过冯素贞肩膀，从后方将她拉倒。

这种嗤之以鼻的不屑语气让冯素贞的思考停滞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以毫无防备的姿态落在天香怀中，而发出小小的惊叫。「天、天香？！」

「就算现在想说讨厌我也已经来不及了！」天香顿了一顿，双臂蓦地收紧。「我不要跟你分开，我就是要绑住你一辈子！」

天香动作虽然有些蛮横粗鲁，这个怀抱却令冯素贞有著莫名的安心与熟悉感，因此一瞬的惊慌过后，冯素贞便允许自己软弱倚靠在天香身上。

「我没有讨厌你，天香。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冯素贞柔声安抚并承诺著，情绪带著丝丝窃喜。

其实离不开对方的人，是她。而她却学不来天香的坦率与霸道。

若在平日，天香会为了冯素贞情感的退却而烦恼不已，然此刻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公主殿下只是心不在焉地听著，心思早已经游移到其他地方。

（……冯素贞闻起来好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即使不会读心术，不晓得天香如何得出的奇怪结论，即使刚刚说过不会讨厌对方，但阵阵发毛的预感仍让冯素贞直觉地想暂时逃开天香身边。

如果说天香对自己的遐想付诸实现还有几分犹豫顾忌，冯素贞的挣扎之举无疑是给了天香行动的绝佳藉口……

「哎！」骤然吃痛，冯素贞忍不住低呼出声。「你咬我？」

「谁叫你刚才又说了那麼过份的话！」公主殿下理直气壮地指责。

「那也用不著咬人啊！」冯素贞捂著颈项颦眉。

「不会痛哪叫惩罚？」紧抱著冯素贞，天香满足地舔舔嘴唇，触感果然跟她想像中一样好。「还有意见吗？」

「……我知道错了，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听出语中威吓之意，冯素贞缩缩肩膀苦笑。

先别说这次是自己理亏在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形下，就算她再有理可也不敢对天香有意见。

「嗯哼，要让你离开我身边，想都别想！」纵然听出对方有几分口不对心，冯素贞的屈从却让天香更加得意。

「那麼可以请公主告诉我，你为什麼宁愿说谎下午也要待在外头吗？」冯素贞头痛地叹了一口气，疑惑再度浮上心头。

如果不是因为想离开她身边，天香的说谎就更加没理由了。

「唉、你知道了？！那是、那是因为……」没想到冯素贞突然会提起这件事，天香闻言身躯一僵，眼神开始左右飘移不定。

猜想著天香可能会有的反应，冯素贞转身脱出天香怀抱，端坐平视著她，然后伸手勾起天香下巴，不允许天香的逃避。

「怎麼不说了，嗯？」

虽然并非什麼大不了的原因，但被冯素贞盯著看就是会让她不好意思，天香乾脆闭上双眼一口气说完。

「我知道你喜欢在下午看书，如果我陪你陪到睡著的话，你一定看不下书想著要给我解闷，可我常常都会忍不住睡著，所以我才出去转转不想打扰你的看书时间，可是离开太久我又会想你嘛——」天香愈说话声愈低，方才还气焰高张的小恶霸眨眼间就成了害羞难为情的小媳妇。

「小傻瓜。」冯素贞笑了，心疼地轻抚著天香的脸颊。「有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别放在心底。是我不好，委屈了你却还疑神疑鬼，对不起。」

「啊！你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以为是我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你觉得我很烦才想要跟我分开！」天香睁开眼恍然大悟。

「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天香。」轻轻碰了天香的额头，冯素贞两颊浮起淡淡红晕。「——永远。」

「真的？」天香眸中闪耀出动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