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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早有定见的语气令冯素贞哭笑不得，痛觉传来更让她意识到看似清醒的恋人实际上却是不可理喻的醉鬼，否则天香何以执拗认定那壶子虚乌有的菊花酿在她身上？

察觉天香又开始不安份，冯素贞单手揽住天香腰际，暗施巧劲，眨眼间两人的位置就调换了过来，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麼状况，天香眼里一时盛满茫然。

「我的公主姑奶奶，当我怕了你了。」拉下那双仍紧揪自己衣领不放的柔荑，冯素贞无奈地轻捏天香鼻尖才起身离开。

回过神摸摸鼻子，天香不禁抱著棉被傻笑起来。

茶能解酒，可是谁晓得这段烧水煮茶的时间里，放著喝醉的公主殿下不管又会闹出什麼乱子来？

转头看向抱著棉被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天香，站在桌前的冯素贞不由得低叹了口气，掂掂手中茶壶，凉茶份量虽然不多总是聊胜於无。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拿著凉茶回到床畔，冯素贞才刚坐稳还来不及开口，天香就开心地抢过她手上茶杯一饮而尽。

凉茶入口非但没有令天香稍微清醒，反而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冯素贞身上皱眉嘀咕：「这才不是菊花酿的味道！你骗人！」

「不是菊花酿的味道？让我尝尝。」接过茶杯随手置於一旁，冯素贞笑了。

「唉？」那杯子不是空了吗？冯素贞要怎麼尝？再去倒一杯？可是冯素贞好像没有起身的意思。那用闻的？似乎也不太对……

天香发出疑惑单音，专注地思索著答案，殊不知过去曾被誉为正气清高的驸马爷，此刻眼里漾著正中下怀的狡猾笑意。

轻佻勾起那张带有迷惘的面容，冯素贞的吻轻柔地叠在天香唇上，却不仅止於一个吻。细密蔓延的吮舐啃咬只是嬉戏，侵入牙关的舌尖灵活挑逗著天香，尽情品尝残留齿颊间的甘冽甜美。

被禁锢在怀无法逃脱，由天香喉间逸出的呜咽嘤咛听来实在令人觉得楚楚可怜，然而冯素贞并未就此放手。面对攻势较平日更为热情的吻，让天香开始不甚清醒的脑袋愈发昏沉，忘了追究菊花酿的事，也不再抗拒回应恋人所燃起的情火。

纠缠间，清淡的茶叶芬芳融入了馥郁的醇酒花香。冯素贞想，今晚自己似乎也醉了……

连日来以商议国事等诸般理由推拒公主殿下传召后，对天香的愧疚感累积至发泄点的冯素贞终於再度踏进公主房里，却见到天香不啃甘蔗而改抱著雪白皮裘坐在桌边的景象。

「绍民参见公主。」冯素贞心虚地出声叫唤。

「驸马？！」

难得丈夫主动来探望自己，天香微微一愣后立刻眉开眼笑，献宝似地抓起怀中『皮裘』举到冯绍民面前晃荡。「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什麼波斯国进贡来的猫长相好特别！」

「公主，谁告诉你这是来自波斯国的猫？」仔细端详过那团雪绒球舒展开的模样后，暗吃一惊的冯素贞忍住想叹气的冲动，硬著头皮坐到了天香身旁的位置，决定先追问这『贡猫』来历。

「我听宫里人说的。说那个波斯使节团最近大老远带了他们那里的白猫来献给父皇，在御花园里捡到它也是全身雪白，样子又长得不像中原的猫，哪还会有错！」天香一边解释一边又将白色的小兽抱回怀里，爱不释手地摆弄著。

「在御花园捡到……」天香的说明令冯素贞不禁哑然。

即使张扬地抱著或许连皇帝都还未曾见过的『贡猫』出了宫门，恐怕侍卫里也没几人有胆量拦住这位公主殿下，并盘查是否带走什麼不该带的宝物，只可怜负责照料看顾这些珍禽异兽的太监们现正急得焦头烂额，担心一时大意丢失珍贵贡物会引起龙颜震怒而小命不保。

想必这位公主殿下当初是什麼也没想，见了喜欢就开开心心将它给抱回来，看著天香兴高采烈的模样，冯素贞第二度忍下叹气的念头。

「公…」在冯素贞开口的同时，天香也出声打断她的发言。

「对了对了、去跟父皇说我要养它！然后名字就叫……叫小白！这样跟我的小黑正好做个伴儿！」天香喜孜孜地握起『猫爪』击掌，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

「公主，这不是来自波斯国的贡猫。」冯素贞终於还是发出叹息。

「不是波斯国的猫？可是它明明长得也不像中原的猫！」天香单手抱住想要挣扎的小家伙，用空出的手拉拉那双异於常猫的圆耳朵。

「它当然不是猫，而应叫做雪虎。纵是与来自遥远异国的贡猫相较，这雪虎仍属稀有罕见之兽。」冯素贞苦笑解释，从天香手中接过饱受蹂躏而开始从喉咙发出低鸣威胁的小家伙。

「稀有罕见？那你怎麼知道它是雪虎？！」公主殿下被挑起了好奇心，也就不计较冯绍民竟然抱走小雪虎的无礼行为。

「绍民也只是偶然见书上提过，白虎寻常已是难得，雪虎更是万中无一，但雪虎并非生於雪地，而是因为皮毛通体雪白才得此名。据闻其体质生来便较为孱弱，毛皮在山林中又不易隐蔽，存活者极是罕有。至於这头雪虎，看大小也是幼崽，或许是猎户上山偶然猎了大雪虎却发现还有小雪虎，见其珍贵於是进献讨取封赏，不想今日倒让公主误认成了波斯国来的猫。」这种种巧合凑在一块儿，也难怪天香会误虎为猫了，冯素贞不觉莞尔一笑。

在冯素贞的柔和安抚下，小雪虎不再想张牙舞爪保护自己，而是眯起眼舒服地磨蹭著那人的手，展现出信赖亲近之意，此时的乖顺温驯看来倒有几分像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