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句话都没说?还在生气?」
回到宅邸庭院,看著似乎犹有余怒的恋人,得不到回应的冯素贞不禁面露苦笑,看来这次误会可闹大了。
其实一趟林中散步归来,冯素贞始终十指相扣的坚定与温柔早让天香气消,也深觉自己性格太过急躁该好好反省,但一时又拉不下脸主动道歉。
云过月明。
彷佛暗示著两人今夜的僵局也该有所改变。
「冯素贞……」
「天香,你看月——」
天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偏偏有人要在此刻忘我地仰头望明月。
虽然有心收敛脾气,然而,对於恋人时机太过凑巧的煞风景举动,天香终究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扳回冯素贞脸庞大嚷:「姓冯的、你说!到底觉得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
想借邀天香共赏月色化解误会,竟莫名遇上河东狮吼,耳膜震得发疼的冯素贞霎时露出错愕迷茫神情,但见著天香别扭侧首红了耳根的模样,想明白天香说了什麼话之后,紧抿的唇线旋又愉悦扬起。
「纵使日后我们都已白发苍苍,你仍然是我眼里最美的人,天香。」
轻柔托正爱侣气焰全消的羞涩容颜,冯素贞为自己的粗心疏忽,献上最诚挚的赔礼。
《晚香》
寒冷冬夜里,洗个暖和身心的热水澡本是再享受不过的一件事,但可惜并非所有人皆如此认为。
发觉自己今晚竟粗心地漏了带上浴后保暖的罩衫,冯素贞望著和浴间有段距离的卧房方向,向来从容的秀丽脸庞难得显出一丝懊恼。
甫出热气蒸腾的浴间,身体虽然感觉暖洋洋的,但户外寒冽的空气却已贪婪而迅速地吞噬起外溢的热量。知道此时吹了风身体最为容易受凉,在运功驱寒直接回房与挑件待洗衣裳将就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冯素贞决定选择前者。但才行出几步,乍起的夜风冷不防就令她打了个轻嚏。
「天凉了还穿得这麼单薄,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温暖啊?」略显低沉的嗓音如魑魅般在冯素贞身后突兀响起。
伴随轻佻的暧昧言词,适时将早已预备好的大氅围上冯素贞肩头,更藉著整衣之便,老实不客气地顺势把佳人拥入怀里。
冯素贞先是身躯一僵,随即放松地答道:「也好。」
「嗳、我说你这人怎麼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啊?居然随便就让人占了便宜怎麼可以?」来者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轻易得逞,竟立刻高声指责起对方的妥协态度。
「我该对你要有什麼警觉心吗,天香?」对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登徒子,遭受非礼中的受害人略带无奈地反问道。
「对我当然不——呃、谁是天香?你认错人了,什麼香的、臭的跟都我没有关系!」发现自己差点露了破绽,赶紧压低嗓音撇清身份。
「不是『什麼香的臭的』,那麼你又是谁?」好笑地扬起唇线,冯素贞倒也配合著继续周旋。
「我是……」身后人卖关子似地停顿片刻,不似肌肤触感的柔软温热轻擦过冯素贞耳际。「……寻芳客。」
「寻芳客?若想寻花问柳就该往城里去,只怕你是走错地方了。」冯素贞脸色陡地沉下,冷淡地回应后便猛然挣脱对方怀抱迳自走开。
「欸?!」
双手维持著虚抱姿势的天香错愕地看著前方宛若罩了层寒霜的洁白背影步步远离,无法明白刚才还与自己一唱一和的恋人怎麼突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直至随风传来隐忍的连续喷嚏声,呆楞在原地的天香这才如梦初醒,不禁咬牙切齿地跺脚低斥:「这种时候你跟我耍什麼性子啊?」
匆忙追上前方目标展开大氅裹住那道纤细身躯,并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回房,天香乾脆俐落的捕获动作丝毫不予对方再有任何脱逃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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