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答应做这种!我们还不如都死了!还不如都死了!”母亲似乎再也受不了了,边哭边说。“这房子卖掉吧,我们能还多少债就是多少!”
“房子卖掉也就只有100多万,可是我们欠的还差得远!还差得远啊!”父亲坂昌拿起身边的东西,狠狠砸在墙上:“现在不做不行了,万一我们第一次的所作所为被揭发出来,我们两人都要死!”
秋草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虽然不是个爱花钱的人,平日也很节俭,但他从不知道家里何时背下这样一笔债。
“坂昌……坂昌!我实在不愿意了,我每天做梦都梦到我们被抓起来,良也一个人过的惨淡,梦到他看着我们两人坐上电椅,梦见,梦见许多人都来找我们!我要疯了……那就让我去死吧!我不愿意再做了!”母亲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被逼到了极点。
“不,香织你也不要这么想。第一次的时候不就没人发现么?我们不是活到了现在么?如果这一次,我们也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再次全身而退,他们说不定就会放过我们了,放过我们欠下的债务了,我们就带着良也到别的城市去,北海道也好,去八王子市也好,我们离开这里!”
“嗬嗬。怎么可能……”香织从嘴里憋出几声怪笑,说道:“他们会用我们前两次作案的证据要挟我们再做第三次,第四次。再做下去,不过是把我们坐上电椅的时间一点点推迟,不过是能活一天是一天罢了!死是早晚的事儿了,我们全家早就已经被拉进这泥潭里,出不来了!出不来了!”
父亲沉默了,他似乎认同母亲说的是对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楼下一瞬间没有了声音,过了半天才传出父亲的喃喃自语:“如果是我们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良也吧,他们也会让良也去还债吧。他还是个孩子……所以香织,我们不能死,活的再煎熬也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那孩子,我们也要继续做啊!”
楼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个人安静了下来,脱下了外套。
“老公,你先拿毛巾擦擦头发……我,我去做点饭,等良也回来吃。”母亲疲惫到极点的声音响起,她拖着蹒跚的脚步走进了走廊中央的厨房。
他们以为自己还没回来?秋草突然想起,自己的鞋子因为被水湿透,所以放在了阳台晾干,他们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栗林的脸色却有些恍惚,他看了一眼秋草,还是紧紧的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秋草趁着父母安定了下来,就想挣扎着脱离栗林的禁锢,刚推搡了几下,楼下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呼!
声音过于凄厉,他甚至听不出是谁的呼声。
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挣扎声,母亲在楼下尖叫着哭了起来:“坂昌!既然这样我们就都去死吧!都去死吧!不要再受这样的苦了!我们不再做这种事了!坂昌!我们都去死吧!”
秋草两眼一黑,他拼命的挣扎起来,挣脱了栗林的双手,跌跌撞撞的打开卧室大门,滚下了楼梯,朝楼下跑去!
不!不要!妈妈!不要——!!
他光着的双脚没有踩住下楼的台阶,狼狈无比的滚了下去,台阶尖锐的边角狠狠撞上了眉骨,鲜血不要命的流了下来,他的视线一片浑浊的血红!撞得头痛无比神志不清的秋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还没跑起来,就猛地僵住,砰的一声重重的跪了下去!
他满脸是血的母亲香织跪坐在地上,双手握着水果刀,一边尖叫一边把刀刃戳入父亲腹部,头上搭着毛巾的父亲还保持着倚墙坐在地板上的姿势,西装也未脱,面目狰狞的还在抽搐着。拿着刀用力的乱挥着的母亲还没看见秋草,锋利的刀刃轻易划碎父亲的腹部肌肉,腹中的肠子被刀刃勾着扯了出来,夹着碎肉的鲜血洒满了白墙与母亲深蓝色的薄衬衫,粉色的软软滑滑的内脏顺着父亲的坐姿淌出来,湿滑的内脏黏膜滑过白色衬衫的料子,留下一条血痕,滑落在地上。
他鼻尖上满是腥酸的血味,被划烂的胃袋中漏出的食物被消化到一半的酸味,耳边是母亲压抑的尖声哭泣,戳入饱满的器官中刀刃发出的满足叹息,眼前是从两人脚下蔓延开的鲜血,血液顺着地板的缝隙朝自己爬来,母亲白皙的脚趾沾满了鲜血,她还在剧烈喘息的挥着刀,头上沁出汗水……
“妈……”秋草两片嘴唇似乎被粘在了一起,费力地用舌尖顶开嘴唇,才发出这样一个涩涩的单音。
蓝色衬衫挽着头发的女人手上突然一停,她条件反射的猛然站起身来,并不看秋草,而是僵硬的看着颤动着,眼珠已经转不动的父亲,看到了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和她造成的一片狼藉。香织转过头来,垂着双臂弓着后背,动作犹如僵尸一般看向了秋草。
“良也……良也……爸爸妈妈对不住你,所以说,所以说,为了让你也能够幸福,你就和我们一起也去死吧!”
一起去死吧!
和我们一起去死吧!
眼前动作似乎突然被放慢了!他看得见母亲冲过来时飞扬的乱发,手上的匕首闪过的寒过,被甩动的刀刃飞出去的一小串鲜血!他看得见那每一颗鲜血飞出去的形状,他看得见母亲的双脚踏在血泊里溅起的小小血花,他看见母亲双手用力握紧刀柄的肌肉动作,他更看得见在抽搐的父亲费力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母亲的脚踝却落了空!
一切都像是时间被缓缓播放一般,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突然一蓬血雾猛然罩在了他脸上,他满是血红的视线里,看着母亲满是怨恨不甘与痛楚的面部飞了出去,一具被砍断了脑袋的身体依然拿着刀,朝自己冲来,在距离一步之遥的地方猛然跌倒,狠狠摔在了自己脚下!
“啊——!”秋草捂着双眼崩溃的尖叫起来!他睁大的双眼落进血滴,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肉膜,他不敢低头,不敢眨眼,不敢思考!母亲断了头的身体跌落在自己脚下,从脖颈处涌出的滚滚鲜血就要淹没了他光着的双脚,那温热的粘稠的鲜血!
“砰”的一声,母亲表情未变的头部砰然落地,带着她早晨挽好的发髻与珍珠发夹,一直在地板上滚落着。母亲的鼻梁,双眼,嘴唇一直在这滚落的过程中颤抖着。那滚动的速度逐渐降慢了,母亲的双唇和额头,随着头的转动,一下一下的贴在地板上……直到滚进楼梯下面的阴暗处,才见不到那反射的客厅冷光的无神瞳孔……
脚边的尸体还在颤动着,秋草似乎被一根钢钉贯穿脊柱,死死钉在地面上。而栗林站在了他的面前,是的,是他在母亲砍到自己的前一秒钟,挥刀砍下了母亲的头颅。
空气里是他痛苦的微喘与化不开的血腥,他指甲扣进了裤子的布料里,对着这偌大房子里的另一个活人开口:“你看……命运其实根本没法改变。”
第15章#15 -死法-
“我……”栗林站在秋草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知道秋草不能死,看到丧心病狂的女人冲来的瞬间,他的身体更快的做出反应,挥刀而去。无头的秋草母亲似乎还未完全死去,仍然在地板上抽搐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命运决定好的,我的父母会死,所以他们死了。命运决定你会死,所以你也不得不死。”秋草转过脸来,满是血污的脸面无表情,瞳孔无神的说道:“我们反抗不得。”
“不!不,一定有办法的。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不能改变的说法。”栗林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上前走了两步。秋草母亲的血液流了过来,就像一条窄窄的血蛇,蛇头朝着他的方向攀爬而来,那血流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蜿蜒着朝栗林而来,他无意识地迈上前去,一脚踏住了蜿蜒血流还在前进的最前端,那血蛇的头就好像被踩烂一般,溅了一地的血花。
“就算不能改变,我也绝不甘愿在这里死去!我受的苦还没有尽头,我想知道的是还没有结果……如果一开始不是这样多好,如果一开始我的父母没有去世该多好!”栗林踏在血泊中,溅起无数细小的血滴,在阴暗的房间中抓紧秋草的手臂说道:“这些你都可以做到!只要你回到过去,阻止我父亲的死就好,抓住爆炸案的凶手就好!对我来说渴求一辈子的悔恨,你只要动动手指就做得到吧!”
“你不会想回到过去的,我也不想回去。”秋草低头看他,沉声说道:“只不过是让你我的父母再死一遍而已……只会更痛苦的。”
“不!不,你这家伙根本不懂!你没有付出努力过,你没有真正的挣扎与痛苦过,你就这么轻易的坦然的接受命运给你的这些荒诞的安排!你这个懦夫!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他激动地推了秋草一把,秋草身形不稳,被母亲的尸体绊倒,一屁股坐在了血泊之中,他薄薄地睡裤瞬间被血液浸湿,栗林冲过去按倒他,揪住他衣领,双目瞪大失去理智一般喊道:“你根本不明白,所谓的能力也从我身上夺取了代价,的确是有了不一般的身体素质,我能更好的挥刀,逃走,但是每天夜晚,脊柱都痛得犹如有蜈蚣在钻来钻去一般,我甚至疼的都喊不出来,不敢打滚,不敢乱动!只能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嗑药,吃了超过别人好几倍的毒品,我才能安静下来!”
“后来我就发现这东西我离不开了,它不但能止痛,能让我镇定下来,我还能在大脑出现的幻象里,回到几年前的日子里,回到父母还都在身边的日子里!我一面白天不敢回想起曾经,一面又在夜晚痛苦的不想起过去的生活就无法入眠!我每天都煎熬在白天和黑夜里,煎熬在杀人者与追案者的两种身份里!我多么希望一切都没发生,我多么希望我连一次血腥都没沾过!”栗林狠狠掐住了秋草的脖子,把他的头抵在地面上,秋草整个人躺在了血泊之中,黑色的干净发丝浸饱了粘稠的鲜血,他也没挣扎,只是直直的看着浑身发抖的栗林。
他手劲越来越大,直掐的秋草无法呼吸,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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