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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试图阻止他跟着我进行最后的旅行，但他执意要陪同我。”安吉丽娜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我感到快乐而又哀伤。”

“我会陪同您一直到最后，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

“愿意和我们说再见吗，各位？”安吉丽娜挽着儿子的手臂，挪动着转回身对大家说道。

聚集在一起的几个女孩都哭了。费伊和吉米听完他们的对话时眼睛就红了。他们的对话平静而温暖，一如在讨论第二天的天气一般，没有恐惧，没有逃避，有的是爱，是陪伴。

“他们值得被拯救。”米迦勒重复了一遍他前些时候所说的话，但语气更加笃定。他眨了眨眼睛，那样的动作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愈发明亮。

人类值得被拯救。

——为了那些强大的足够延续下去的正义与良善的光辉。

Chapter.51

“一顿丰盛的午餐？”詹尼将扫帚放在了厨房的门后，轻声问道。

“没错。”吉米将在油中滋滋作响的肉片翻了个身，不无遗憾地对上詹尼仍然无精打采的眼睛，“你好些了吗？”

詹尼无措地用手揉着双眼，尴尬地笑道：“真不想让我的坏情绪影响你们。”

“请别这么说。”吉米飞快地摇着头，“我完全能够理解。况且，你们还为我们提供了住处，你这样的漂亮小姐是不能想象风餐露宿或者睡在拥挤的车厢内的日子。”

詹尼拉开靠门的一把小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打量着吉米：“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儿，对吗，几天之后？”

“三天，或者更短。”吉米承诺。

詹尼叹息起来，用绣工精美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印花扶手椅上的灰尘：“事实上，我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听艾森太太管它叫‘城堡’。”

“啊，可能是因为它保护了我们，为我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堡垒？”她拿纸巾擦了擦仍旧潮湿的眼角，将使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抛进旁边的杂物箱内，“——其实，据说这是艾森太太的父母送给她的成年贺礼，她自己一直梦想的的‘城堡’。不过它确实如同一座城堡，坚固而舒适。”她的脸上露出了沉默又哀伤的表情。

吉米同情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继续和各种食物奋斗。他预备给奔波劳累的同伴们和一直坚守在这里的善良的人们献上一份“爱的午餐”。调味品放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肉食、蔬菜分别摆在不同的篮子内——这种时候你不能指望机器人和不同式样的厨房助手还在照常地勤勤恳恳地工作，通过应急供电器获得的电流只能满足人类通过自己的手动的合理分配。

“需要帮忙吗？”詹尼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简直希望我有四只手。”吉米诚实地吐了吐舌头。

“多可爱的一餐饭！”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幼童们在吉米和詹尼将菜肴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就围着他俩叽叽喳喳地嚷嚷，有的甚至像一只愉快的馋猫，直接伸手捻起一小块入口滋味十分美妙的肉片塞进口中，又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行为，飞快地咀嚼着。

詹尼拿手掌按了按他们的头，倾身将食物放在了简洁的桌布上。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安静地坐了下来，彼此拉起了双手。

“这是要做什么？”正准备拿起手边的叉子的萨麦尔突然发现旁边的一位美丽的少女向他伸出了手。

少女意外地眨了眨眼，柔声说道：“餐前祈祷。”

萨麦尔：“……”

少女仍然带着笑容，固执地抬着手。

萨麦尔尴尬地看了路西法一眼，眼睛里写满了质疑：我们也要做这该死的祈祷？

路西法看起来也有些尴尬，他身边的年轻人显得有些不满：“怎么了，你们不愿意做祷告吗？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还能活下来，还有精美的食物，难道我们不该感谢天父吗？”

“是啊，我们当然应该感谢他。”米迦勒忍着笑意，握住了路西法的手并且轻轻捏了一下。路西法不情愿地去接受了身边的年轻人伸出来的手，虽然他们相触的位置只有指尖。

见大家全部交握住自己的手，坐在首座的中年人站了起来。

“感谢天父的恩赐。”他说。

在座的人便跟着重复。

“您的怜悯让我们获得了栖息的地方。

您的远智让我们透彻地分析自己的良知。

您的荣光庇护我们。

您与我们同在。

我们正要享用您宽厚而慷慨的赐予。

感谢我主。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