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的不见大皇兄陪着慕太子一道,难道已经谈好了?”炎清珉疑惑地将白慕轩往内殿让。
“三皇子设了宴给你大皇兄赔罪,原本也邀我同去。奈何我不喜应酬所以到殿下这清净所在打扰一番,还请不要嫌弃慕轩冒然。”白慕轩示意随行的侍卫留守在殿外。气度不凡的人行着坦率的事,说着温文尔雅的话确实让人倍增好感。
当日桐乐殿的酒宴结束后,贴身侍卫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的确有人在暗中护卫炎清珉,而这护卫之人肯定来自冥教。
“慕太子说笑了,我这儿一向冷清,慕太子能来我求之不得,又怎会嫌弃。”炎清珉将白慕轩带到内殿正厅桌旁,“我这侍人沏的桂花茶不错,慕太子可要饮一杯?”两人坐定之后炎清珉问道。
“桂花茶……也好。秋季正该饮此茶去燥,如此慕轩就叨扰了。”
得到炎清珉的示意,重离便熟练地烫杯洗茶沏茶,动作有条不紊。
看着那如行云流水般的沏茶动作,白慕轩有些恍惚,以致重离将茶放到他的面前都没察觉。旁边的炎清珉见他定定瞅着重离,轻咳了一下,示意白慕轩饮茶。
重离忙完了就退到一旁,低头暗自冷笑,他当然知道白慕轩在恍惚什么。
闻着熟悉的桂花茶香,深吸一口沁人心脾,再轻抿一口,唇齿间萦绕着久违的味道。同样的茶再没有人沏出过这个味道,淡淡的甜味,沁人的桂花香携着若苦的茶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以前那人除了研习兵法阵法,剩下时间就去捣鼓一些饮食。
白慕轩一口气饮完杯中的茶,阻止炎清珉让宫人给他续茶,定定看了一眼刚才为他们沏茶的年轻宫人,以眼神示意炎清珉屏退无关的人。他今天可不是来品茶的。
重离转身出了正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人还和之前一样懂得取舍。
身后白慕轩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探究,却让炎清珉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慢慢饮茶,暂压下心中的疑惑,静候白慕轩开场。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相携出来了,一幅宾主尽欢的样子,但白慕轩眼中的失望和不甘还是被一旁冷眼旁观的重离捕捉到了。
三天后,白慕轩和炎清瑜谈妥条件,双方都很满意。白慕轩又以谢承炎清珉这段时间相陪为由临走前又来了一趟,两人谈了半个时辰终于以相见恨晚的表情惜别。
重离只看了一眼,就见白慕轩一脸的肉疼转眼又被微笑取代,只是眼中不时闪烁兴奋的亮光。
炎清珉看着白慕轩离开的身影,想着自己方才提的条件。“五五分成”,而白慕轩只需配合他们上演一番苦肉计,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半的利,却还是一脸肉疼。要按他的想法留个两成给白慕轩就够了,只要不把对方逼急,何必要再让三成的利,凌清瑄却想用这五成给白慕轩做底气,从而把楚国搅得更乱。
当天晚上又在桐乐殿办酒宴,不过这次没有人再出来闹事,席间觥筹往来,宾主尽欢。
焰楚两国商议一个月之后,双方派使者在胥阳和胥城交界处交换谈好的马匹和盐铁。也不知炎清瑜和白慕轩嘀咕了什么,白慕轩竟向炎泺商提出邀炎清珉随他一同去楚国,言说要亲自带太子去挑选那些给焰国的良驹,炎泺商思虑片刻竟也答应了,还道此次炎清珉作为太子去楚国历练一番也好,穆太后和袁皇后也一致赞同。
从酉时起天就变得阴沉,临出驿楼前喝过的镇痛药药效渐失,白慕轩强忍着旧伤处传来的剧痛,微笑着对炎清珉举杯示意,眼光却瞟了一眼那个肃穆站在炎清珉身后的神秘宫人,想到那杯桂花茶……还有夜夜的梦魇。要不了多久他定要让这个胆敢算计他的人消失,想必炎清珉也不会为了一个宫人就和他翻脸,而且这宫人身份定不简单,所谋定然也不小。
重离感觉到白慕轩眼中一掠而过的杀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嘲讽的勾勾嘴角,而炎清珉则笑而不语,思索着如果后果超出几人预料,这几人脸色会不会很好看!白慕轩以为这样就能辖制他了……若是他知道自己和大哥的计谋还会不会笑得这么灿烂,还有他看向小离时那是什么眼神!
一场酒宴在淅沥沥的雨声中结束,众人都尽兴而归。重离几人虚扶着炎清珉,同白慕轩和炎清瑜几个在外建府的皇子辞别回返德瑄殿,重离看着白慕轩假装醉酒不支靠在侍卫身上,昏暗的灯荫下表情晦暗不明,可那紧咬的牙关无不说明他现在有多痛苦,看来老爹说的是真的。
重离觉得炎清珉那些虚伪的兄弟也变得有趣,因为那些人正拉着白慕轩喋喋不休,而白慕轩只能以醉酒掩饰仓促离开,居然不再维持往日的翩翩风度。
翌日,虽不再有雨滴飘落,但整个天空还是阴沉沉一片。炎泺商命人传话德瑄殿,炎清珉不必去辞别,正事要紧,当即刻同楚太子一道启程。
他们一行十人带着炎泺商给配备的百名侍卫,刚一出宫门,便看到炎清瑜已和白慕轩候在外面。直到送别亭,炎清瑜都仿似对弟弟有说不完的话,那眼中不知是惜别还是别的什么。白慕轩在旁微笑相陪,举止间无不显示这人良好的风度,除却紧握马鞭时苍白的指节。
炎清瑜终于闭嘴,一行人开拔离了送别亭。等那些人影渐渐模糊,一个高瘦的身影从送别亭旁的小片红叶林里走了出来,正是袁田:“殿下,这样不是放虎归山了么,没了这傀儡在前分着老二老三他们的注意,我们行事就要有所顾忌,而且有了这人也能挟持冥教一二,何必……”
“凭他也能算作虎?……哼,冥教这些年在江湖中早没了之前的地位,现在七杀阁才是最不容忽视的。而且冥教这些年都没有管他,显然当年冥教内部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炎清瑜摸着颌下的短须笑着道:“父皇这次能让他出来,就说明他背后的冥教已不足为惧,你不要以为父皇留着他是念及旧情。只要有冥教一天,父皇就绝不会念着旧情……否则当年也不会默许太后她们动手。而且这次若他消失了,冥教和楚国都有嫌疑,我们这是在替父皇分忧。”上一次和越国交易,越人临出焰国地界被不明身份人袭击……而今白慕轩眼中闪过的兴奋和期待又怎会逃过他的眼睛,既然水已经浑了谁摸着算谁的。当初提议让炎清珉跟着出使楚国,他们都各有打算,到时就看各自的能耐了。白慕轩还不知炎清珉只是个废子,要是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投鼠忌器,那只能说白慕轩这个所谓的楚国太子也不过尔尔。
天又下起了小雨,炎清瑜打马回城,深觉自打这次受伤丢了兵符引得父皇怀疑之后,他的舅舅便越发没了胆量。而此时他算计的一群人还未出焰都就都坐进各自的马车。
出了送别亭,就已渐离焰都的范围。两方人马也已开始加快行进速度。重离遗憾没有看到白慕轩那张面具脸碎掉,顿觉无聊地撩起车帘进了炎清珉宽阔的马车。有炎泺商配备的那百人护卫在马车左右,两人也不能说些什么,而且在交易之前明面上他们都很安全,不用操心别的事遂各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楚国的出使车队中,白慕轩窝在自己的马车里,俊脸扭曲,紧咬牙关等着贴身侍卫为他送来熬好的镇痛药。晨起出驿馆前饮了止痛汤药才让他强忍了那段时间,他攥紧颤抖的手,从喉中溢出低吼,“乐朗,七杀阁,总有一日要将你们……”
此时凌清瑄听完探子回的消息,冷笑了下。原本他们之前就想着在行动的前一夜,找替身入宫将炎清珉换出,这样一来也省得麻烦。白慕轩要炎清珉随行是为了辖制要挟冥教,炎清瑜在掺和其中就更热闹了。
费了这些年时间,那属下终于得以升迁进兵部武备,配合之前各军营中书记官打探的粮草军备的消息,才将之前真真假假的消息捋透彻了。这样才更好接触被炎清瑜和袁田掌控的五成军力的内慕。仅以之前安排在各部的门下侍郞和尚书郎,都只能各窥一斑,消息汇集之后总不真切。
不得不说炎泺商之谨慎,真正接触各部要务的不是各部尚书而是各部侍郎。虽然武备也被炎泺商盯紧,但架不住户部查账的不只是老三的人,而且户部派入军中负责登记账册的那些书记官也被炎清瑜收买控制,两厢配合作假。实际军需和上报朝廷之后户部下拨的银两及武备应配的供给都大有出入。
凌清瑄把新到的消息递给凌梧:“这些年炎清瑜用这种手段得的银两军备已能再建一个五万的私兵营,这次借着两国贸易急着再捞一笔,看来这蠢货已经等不及炎泺商让位了。”
“只是他低估了炎泺商的能耐,自以为万事俱备了,却不知炎泺商还留有后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凌梧翻着最新的消息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评评评评评评评评评……
☆、心病
午膳时分,雨停了。两拨人马分别安营埋锅造饭。重离他们的饭食全由另外九个冥教身份的宫人准备,重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才端到车内的榻几上。想着白慕轩此时估计连饭都吃不下,重离就觉得普通的饭食也美味了些,再想到白慕轩眼中的杀意,重离不由掀了下唇角。这趟出行还真是热闹,各方人马纷纷登场。
贴身侍卫煮了些汤羹,白慕轩用过药之后旧伤处的疼痛减缓,一面逼着自己喝下碗中的汤羮,一面估想着炎清瑜和冥教谁会先动作,自己的人也好趁乱动手,现在只是噩梦连连,不知对方还有什么后手在等着他,他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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