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吉天挪着步子,虽知道不可能看得见,但他总觉得看见了颜宝微红的脸,感觉自己脸上也有点儿臊。这算什么巧合,真闹心。他心里翻腾胡思乱想,觉得有话想跟颜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他纠结着脚往哪边踩时,一人一骑从城门方向奔过来。能在这种时间骑马进城的,都不会是路人甲,所以余吉天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程小生。
小生看见他后吁声驻马,也不下,偏头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冷哼一声。余吉天可受不了他再一句“相鼠有皮”,摆架子道:“正好。小生,下来。老爷有事问你。”转身时看见颜宝已经折回他来时的道上了,正在转头。借着某户墙内漏出的亮光,余吉天看到了颜宝真正红通通的侧脸,愣住了,……好……诶?好什么来着?
颜宝已经消失在了路的那头,刚才他是听到动静就习惯性地回头看的,清楚情况后连忙接着逃逸。
小生见余吉天不动便拖着这发呆的人往回走。程小生作为余家的下人,竟敢对老爷如此鲁莽,实在是从小跟余吉天一起长大,而余吉天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小弟的缘故。再说他还是御封侍卫呢。
既然提及了,那便交代一下余大人的家庭情况,备咨询。余吉天出身文州桐前县地主余家,父母一对长辈不缺,做了十多年独生子。跟着两个通房丫头,其一余氏小茶大余吉天十岁,他进京后让她做了妾室。其二程小妹,是程小生小一岁的妹妹,他正琢磨着怎么把她给嫁了。记得小妹笄礼那日,余吉天在小茶的怂恿下晚上过去,进门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光然后被秀腿一抬给踹了出去。这个丫头从小跟着小生舞刀弄枪,余吉天是不敢再去招惹的。还有两个下人就是小生和祁伯了,祁伯虽然听着显老,但人正值壮年,在余府当着管家,在太守府也当管家。
相比起来,颜宝还要金贵得多。京城颜将军府的颜三少,那就是将军府的一个宝。颜将军常年镇守关外,大少爷颜忠及冠后跟去了,二少爷颜勇等到及冠了也去。颜母不满,硬是把“颜仁”改成了“颜宝”。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颜母就指了丫头小厮各一个给他;等他会说话了,又各一个;他去太学了,再各一个;他做太子宾客了,还各一个。所以颜大人有通房丫头梅、兰、竹、菊四名,随侍小厮照、顾、周、全四名。小周大颜宝两岁,曾是他的书童又甚得其心意,后来便被提了管家。
这些内务大概以后也没啥机会说到了,暂且搁置。
话说程小生回来后,报告说,他赶到小二张小家中时满屋狼藉没个人影,他以为又发生一桩命案就领着人在荒郊找线索或尸体。今早却得到传书说张小已经升堂作证,他便独自加快赶了回来,所以当天晚上就进了城门撞见余吉天。他很纳闷儿,真有人良心发现这么突然?余吉天笑而不答。第二天升堂,出人意料地顺利,他倒没了笑的意思。
那日一早升堂,万后原推开想要阻止他的某人,行到堂中不等余大人问完话就双膝着地低头抱拳:“草民确实伤了元容的性命,草民甘愿受罚。”洒脱承认还自降了身份,害余大人准备的一通训话没处说。余吉天心想,难道颜宝把这个也搞定了?但看看那万大少身形消瘦面容枯槁却无恐惧之色,觉得不像,又想,莫非真有人良心发现这么突然?
多想无益,总之命案审毕,其余定罪量刑之事自有刑部操持,接着该到污案了。“传,济州府判、计同县判升堂。”
这两位住得近,来得快,说辞也简单。受贿?没有的事,下官实是年迈体衰力有不逮,才造成了这般冤案,下官唯有告老还乡以慰上心,望大人明察。元易恨不得扑上去咬这两个虎背熊腰的,但是不得放肆。属下提醒了余大人还是查账务吧。于是退堂。
临走,余吉天多看了一眼万后原恍惚悔恨的黑眼,心里敲了两下,有些茫然。
案子的后续自是没了,州县两判未查到受贿财物准许辞职。
不再升堂,余吉天便没有再看到元易那个小孩儿,也不知他后来究竟怎么样了。贪污案半了不了地了了,小生替元易不平,他肯定那两个人把赃物藏起来了,用心的话一定追查得到的。余吉天苦笑,早已藏到了颜中丞大人府里。
而颜大人已然忘了那几颗库房里的珍珠,现下正愁眉深锁。宫宴将近,对那些夜闯皇宫之人的调查却始终毫无头绪。
大概半个月前,颜宝得报有人深夜在宫墙出没,来人身手极好,普通禁卫军都被他躲过。还是赵队长多留了个心眼才发现他,见他只在宫墙外鬼鬼祟祟,就立刻通知了颜宝。颜宝当时不以为意只下令加强了戒备,其后却接二连三地有人夜闯,看起来像在熟悉地形。赵队长还注意到来人并非同一个,颜宝也开始留心了,命几个功夫好的盯紧他们,查清这些人的势力、来意、落脚点等。
目前他知道夜行人偶尔会溜进柳大人的尚书府,然后在城外树林失去踪迹。他猜想尚书府里应该有一人是头领,而树林的驻扎点里还有更多人,宫中大宴当晚大概会全数出动。一两只老鼠容易跟丢,一大群老鼠总能找到窝了吧。颜宝计划大宴当晚还是只跟着,先弄清来人身份再想对策。
查了这许久,藏进树林的不说了,但这尚书府里的人又没躲起来竟然仍是身份不明,看来应是尚书府有意隐瞒,这让颜宝很是闷闷不乐。户部柳尚书……
颜宝把知道的都告诉了皇帝,皇帝眉头一扬脸色明朗,他毫不在意来人会否取自己性命,一句“你看着办就行了”让颜宝全权负责。颜宝知道他似乎巴不得搞些事出来刺激刺激无聊的心,嘴角抽了抽,只希望太后寿诞别出娄子也能让这位爷不无聊。
颜宝挥开脑袋里的浆糊,就着烛光翻着已有些破损的书。这时小周在门口叫了声“老爷”把一名小童让进书房。颜宝见了这白衫红襦的小童微笑道:“元易,这里来。”
“是,颜……爹。”元易害羞地轻唤,小脸红扑扑的。
颜宝很是高兴,揉着面前这颗小脑袋:“你的底子已经很好了,去太学吧。”
“谢谢爹,我会用心学习的。”元易双眼比光亮。
“嗯。”颜宝继续揉,“小周,吩咐用膳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来加人品...
出现了两次的“相鼠有皮”,我是故意的。(笑)我太喜欢这首“诗”了。
语出《诗经·鄘风·相鼠》,原文:
相鼠有皮, 人而无仪。人而无仪, 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 人而无止。人而无止, 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 人而无礼。人而无礼, 胡不遄死?
简单白话一下就是“耗子要脸,你不要脸,你不要脸,干嘛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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