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宁简只应了一声,气息却有些低促。
苏雁归慌了,硬是回头去看,没想到一回头,便是一枝羽箭贴面飞过,他下意识往後一仰,便已挨了宁简一肘:「快走!」
苏雁归没有再回头,可刚才一瞥,已经能看到宁简左肩上插着的箭,他咬了咬牙,终於一拨马头,往城西直奔而去。
城西只有一片枯木林,两人一骑入了其中,转了几圈,便连秦月疏的人马都看不见了。
苏雁归却还是一路往里跑去,宁简一边咬牙拔下伤口上的箭,撕了一片衣角死死绑住,一边道:「你跑来这里干什麽?前面再去就是山,山壁太陡,我们不可能爬上去。」
「可是这里树多路杂,他们也未必敢追过来。」
苏雁归话音刚落,身後已经是数箭连至,宁简挥剑横扫:「人不来,箭来!」
「没关系!」苏雁归只是拼了命地打马狂奔,树枝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也毫不在意,一直驱马跑到山壁之下,才一翻身跳了下马,「宁简,下来!」
宁简在见他下马的一刻便已跃起,听他一喊,便飞身落在了苏雁归身边,扬手挥剑,挡下飞来的羽箭:「你干什麽!」
苏雁归没有作声,手往宁简腰间摸过去,一路划到背後,宁简一惊,往旁闪开。苏雁归的手已经拍在了山壁之上,只听一声轰然,他还未回过神来,便已被苏雁归扣住了手腕往前拖了过去。
身後狂风骤起,宁简反手劈去,却听到一声闷响,似有什麽千斤重物砸下,他猛地收剑,眼前光芒迅速减弱消失,等一切安静下来时,四周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黑暗中没有一丝声响,就连两人的呼吸都似被吞没了,气息中带着尘埃的味道。
「宁简。」不知过了多久,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苏雁归颤声叫了一句。
下一刻便有剑准确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苏雁归闭上了眼。
宁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一贯地淡漠,却透着一丝冰冷:「你一直都知道宝藏的秘密?」
苏雁归没有回答,四周便又迅速地安静了下来。
宁简也没有再说话,并不催促,短剑始终搁在苏雁归的脖子上,却也没有挪动半分,显得隐忍而耐心。
过了不知多久,苏雁归动了一下,宁简的剑如影随形地贴了过去,依旧搁在那儿,寒气逼人。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容颜,苏雁归却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他可以想象,黑暗之中宁简的模样。平静、淡漠,没有一丝不耐,就好像拿剑搁人脖子上的并不是他。
这个人的耐性一向很好,他一直都知道。
第二章
初遇宁简,苏雁归才十二,宁简却已经加冠。
一切都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苏实病逝,宁简也像现在这样一样拿剑抵着他的咽喉问宝藏的下落。
那时他一脸惊惶地指着床板说:「爹只让我在他死後把床板烧了。」
床板底下是一行字。
七月初四,镇南花溪。
当时已是深秋,七月初四早过了,来年的却还要等很久,宁简就如戏文中的寻宝者,把他关起来,软硬兼施地套问宝藏的秘密,苏雁归吃过甜头也试过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从头到尾只回答说「不知道」。
如此半年,宁简也渐渐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却依旧守在月牙镇里,等着来年七月初四去花溪。
年幼的苏雁归则因为身体的折磨和内心的惊恐而病倒,病得胡涂的日子里,是宁简终日不离地抱着他守着他,夜半惊醒时,他趴在宁简怀里哭时,宁简也会沈默地抚他的头。
从那时起,苏雁归始终觉得,宁简其实是个温柔而善良的人。
次年七月初四,宁简带着他到了镇南的小溪边,从早等到晚,却没有等到什麽宝藏的秘密,只等来一只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荷叶蓬船,船上是相似的一行字。
初。七月初四,城北坟地。
如果不是那个「初」字,那行字就跟床板下的没有多少差别了。宁简参详了很久都无法明白,也只能放弃,将苏家的房子修葺了一遍,准备等下去。
他开始教苏雁归练武增强体魄,让苏雁归叫自己师父,到後来渐渐地不再终日守在这个小镇里,每年会离开很长的时间。
可是每一年的七月初四,他都会回到月牙镇,带着苏雁归,到指定的地点去等着。
第三年是「醉」,第四年是「月」,然後是「邀」、「花」、「落」,去年是「雪」。
每一年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字,不知意味,宁简却从来没有放弃,也从未露出过一丝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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