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跪了一阵,便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哀号,宁简微震,没有抬头,只听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此起彼伏地哭了起来。
太监总管从里头走出来,双眼通红,颤声宣:「皇上驾崩了。」
那哭声便又如浪涌起,叫人肝魂欲摧。
宁简怔怔地张着眼跪着,没有动,倒是一旁跪着的那个七、八岁的小皇子偷偷地从袖子下偏过头来看他,而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五哥,你怎麽不哭呢?」
宁简茫茫然地转眼看他,最後眨了眨眼,便低下了头。
倒是小皇子呆在了那儿,好一会才像是被吓到似的说:「五哥你好厉害,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母亲让我学哭,我总哭不出来,被她训了一顿……」
宁简没有再理会他,只是一直跪着,殿前那些人轮番上去说了些什麽,他也不知道。
那个小皇子似乎被他母亲带走了,临走时那女人还颤着声跟他说,小孩子不懂事云云。
宁简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听到了,直到有人来拽,他才下意识地拔了剑,拽他的人吓得往後一退,连跌带滚地,连声喊:「五爷饶命,五爷饶命!」
随後便是有人一掌袭来,宁简顺势横剑斜劈,那人另一只手作爪状扣他手腕,宁简反手要抽剑,却竟慢了一拍,被那人捉住了手腕。
「五爷这是悲愤呢,还是太无情?先帝刚驾崩,您就要殿前染血?」
宁简的动作缓了下来,抬头便看到秦月疏站在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三、四步之外,是个满脸惊惶的小太监,见秦月疏来了,便抖着身子退下了。
迟疑了一下,他硬抽回了手,秦月疏居然也没为难他,只是一边把他拉起来,一边道:
「你看旁人都散了,你也不必留着演戏。先帝的皇子都得守孝的,这是规矩,旁的几位是各自回府里封地去守,你没有封地,也没有专门赏赐的府邸,皇上的意思,是问你想留在宫中守孝,还是要怎麽着。」
宁简看着秦月疏,似乎完全听不明白他的话。
秦月疏盯着他的脸好久,终於叹了口气:「先帝驾崩,太子即位,自然就变成皇上了。大丧之後就是登基大典,你也是要去的。」
宁简又沈默了,好一阵,才道:「我留在宫中。」
秦月疏没多说什麽,只道:「好,我安排,你还是住在从前宁暄那宫里吧。」
「我要见三哥!」
这一次却是秦月疏沈默了,半晌才道:「等事情过去了,再跟皇上说吧。现在皇位未稳,你是断断见不着的。就是见着了,你和他都得守孝,也还是要留下来。」
宁简没有再说话了,倒是秦月疏像是要安抚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知道,宁暄身分敏感,他外公一众始终想把他推上皇位,现在先帝驾崩,新皇的位子没坐稳,不先寻个借口杀了他,就是恩赐了。」
宁简以迟钝的动作点了点头。
秦月疏又接了一句:「你现在要见他,就是提醒皇上,有这麽个祸害在,那就是害他。」
宁简又点了点头。
秦月疏看着他,终於没再说什麽,招来个小太监吩咐下去,安顿好宁简便要离开,宁简却突然开口:「是不是你现在也见不着三哥了?」
秦月疏猛地回头,盯着宁简的脸,半晌哼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开。
宁简倒也没追,只是望着秦月疏逐渐远去的背影,手上还握着自己的剑,看起来颇有几分要追上去捅他一下的气势。
小太监在一旁等了很久,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五爷……」
宁简终於低下眼,慢吞吞地把剑收入剑鞘。
宁简在宫中自然也是有自己归属的。
当初被寄养在德妃的宫里,与三皇子凤宁暄一同管教,德妃便将自己宫里的一个别致小殿院划给了他,宫娥太监也都齐备。
小殿院前有当时皇帝亲题「安宁」二字的匾额,左倚德妃的品贤院,右邻凤宁暄的静平院,是个方便照应的好地方。
只是如今凤宁暄被软禁在宫外,德妃也在他被软禁後,自发到京郊的普慈寺带发修道去了。这偌大的宫院之中,便长年沈寂,直到宁简回来,才在安宁院里点起了灯。
那天夜里,宁简勉强睡下,却又恍惚地做起了梦来。
梦中是他三、四岁时的光景,有高大的男子一身皇袍,亲自弯腰牵着他的手,从宫门一路走到後宫。
其间说的什麽,他都听不清了,只看到尚年轻貌美的德妃娘娘仪态万千地站在几步之外盈盈下拜,她旁边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皇子,一边行礼,一边偷偷地抬头向自己看过来。
宁简挣扎着想伸出手去,梦中的小孩也笨拙地伸手抓向那衣着光鲜的小皇子,小皇子笑嘻嘻地走过来牵他的手,一旁的男子便软声道:「这是你的三哥。」
「三……哥?」
「宁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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