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天赋,那就真是没有办法的。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是花了很大力气了,大一时候更加惨。别人都有绘画基础,有些甚至是圈内大触,什么素描水彩PS全不在话下,就他一丁点儿基础都没有。那时候练基础作业,画线条画写生,可把他为难得焦头烂额,甚至都想退学去打工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念书、读大学,然后再工作,这些约定俗成的成长模式似乎已经深入所有人的思绪,就算他真的有那个勇气辍学,程家也不会允许有没读过大学的子女存在。所以就忍着吧,忍着这自己全不擅长的学业,反正不过是五年……反正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忍,反正已经忍了许多年。
再多忍一年两年,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也许是前段时间太过用功,现在这一病,就病来如山倒,一连三天都还没好。程潜觉得自己就跟个纸篓子似的,天天扯着纸巾擤鼻涕,鼻头都干燥起皮了。照照镜子,里头的人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是难看得要命。鼻子那样红,上头还有细碎的白皮翘起来,更别提那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嫌弃地转身走出卫生间,程潜翻出新买的感康,抠出几粒,一口干咽了下去。
病得这样严重,程潜这两天不单没有去找杨老师,连唐觐也不愿意见了。下好的动画片就刻好碟子托唐喻给老人家拿过去,唐觐说要来吃晚饭,他也借口学校事情忙,回绝了两次。唐觐听出他说话带着鼻音,就没戳穿,只叮嘱他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平常多喝热水。程潜一一应着,只不过没有照做——学习忙着呢。模型到了最后的关头,小组的人都想着冲刺一把,这样能提早做完,不用在期末跟设计的作业撞到一起,弄得手忙脚乱。
周五的晚上,程潜顶着寒风赶到教室,跟他们一起做模型。如今模型大体已经做完,现在就剩下些配景和最后的修饰。下午郦予初和王静去花店买了束满天星来,大家一起用小花做微型的树,几个人打打闹闹、叽叽喳喳的,一边做一边聊天,倒也轻松自在。教室里还有其他的小组,其中有之前被唐觐嘲讽过的赵智宁。他们组也快做完了,不过基本上一直是其他人在做,而赵智宁呢,则翘着脚在一边清闲着,一副受宠小王子的派头。
今天也是,张博他们从网上买了现成的模型路灯和树木,几个人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粘,赵智宁就靠坐在一旁,拿着手机看八卦新闻,不时还跟他们高声讨论一番。那声音又尖利又浮夸,郦予初听得背上发紧,几乎要发飙了。程潜和王静就低声劝她,淡定,淡定,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说了也没用。而且他天天在外头宣扬上次送你去医院的事儿,你欠他一次人情,就还是忍忍吧……
日!郦予初低声骂,虽然不忿,但还是压抑着怒火忍了下来。程潜吁一口气,继续笨手笨脚地用泥巴粘树桩子。正小心翼翼地调整造型呢,旁边赵智宁突然“哎呀——”一声喊出来,吓得他把刚捏好的树干一把捏扁了。
“这三线小明星谁啊这么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样儿,居然说意中人是唐家大少!哎呀真不要脸!”他夸张地大声嚷嚷着,好像故意表演给大家看一样。听见“唐大少”的名号,班里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程潜,表情里有点儿微妙——自从上次唐觐来过之后,就有人添油加醋地揣测他俩的关系,说得难听的也不是没有。程潜自然也是听清了赵智宁的嚷嚷,但他没有回头看,只是抿一下唇,把捏坏的满天星拆出来,准备重新做。
“呵呵,就他那身世,啊?早被人扒烂了,说什么爸妈都是大学教授,扯呢!明明就是个开小旅馆的,老妈还天天打牌……也真敢想!”赵智宁嘲讽地说着,一会儿还把手机给组里的一个Alpha看:“不过这媒体也是坏啊,把他跟唐大少的前女友比,打脸打得真响。要是我啊,我早就害臊得不出门了……”
“哟,真的呐。哎让我看看,唐大少的前女友长什么样儿……”那边闹哄哄地嚷嚷起来,程潜听见,手里的动作停顿一瞬,片刻之后才又恢复了。
……那天从俱乐部回来之后,他低劣地查了一下罗伊人的资料。按说罗家千金不是娱乐圈的人,也很少在公众媒体上露面,可就因为她曾是唐觐的前女友,所以网上就有她的百科,也不知道是谁编辑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与唐觐相识于英国某名牌大学的校园里,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后来在一起交往了五年。回国之后,两人一度传出订婚的消息,但最终没能走进婚姻殿堂,在两年多以前和平分手。
那上头还放了几张罗伊人的照片。美丽而端庄的容貌,姣好的身材,与唐觐站在一起,确实是般配的。他们一起在国外念书,成绩都十分优异,而且,两人还门当户对。一个是商界新贵,一个是权政之后——忆起罗伊人的学识和出身,程潜不由自主地屏住一口气,胸中闷闷的,有些沉郁。
自己这样的条件……何德何能呢?
晚上回了家,程潜喘息着,在浴室里冲了个长长的热水澡。被阻塞的鼻子有一瞬间因为热水的效力而通畅了些许,但一走出卫生间,穿上衣服,鼻子就又堵住了。看来这感冒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坐到床边,又抠了几粒药出来,程潜把它们吞下去,恍惚间突然想起,他应该注射激素了。
这段时间天冷,穿得多,加上他一直都有用激素,所以身边的人才没发觉他已经被人标记了。即使偶尔闻到些气味,也当是他与人身体接触而不小心沾染上的。揉揉鼻子,程潜从抽屉里拿出一次性注射器、酒精、棉签,一边吸鼻子一边默默地准备,心中还有些犯嘀咕,担心激素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低烧而折损效力。
将冰凉的针管握在手里,用掌心的温度把激素弄暖和了,程潜咬住唇,先用酒精给皮肤消了毒,然后把针尖慢慢地推进了自己手臂上凸起的血管里。
视线疲惫地望向抽屉,数一数,里头还有七支激素,够用两个月,足以撑过期末了。
拔出针尖,程潜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注射器“嗑哒”一声掉到地板上,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倒到床上,心脏跳动的速度不知为何一瞬间加快了。不禁蜷缩起身体,程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直过了好半晌,他的心跳才逐渐慢下来,胸闷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缓缓喘息着,程潜恍惚地睁着眼,只当是因为生病而引发的异状,最后也没有太在意。身体太累,他偏着脑袋,疲惫地扯过被子裹到身上,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程潜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想上厕所。脱下裤子,他却意外地在浅色内裤上……发现了一痕血迹。
第40章 日常事
怎么会有……血迹?
瞪着眼懵了一瞬,程潜连上厕所的心情都没了,赶紧跑到房间里把裤子脱下来,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那血迹的位置有些微妙,程潜看得心惊,心说难不成是长痔疮了?可那儿没有什么疼痛感,最近他吃得也很清淡,又怎么可能得那一类的病?心中狐疑又不安,程潜拧着眉头翻出干净的内裤默默换上,随后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一些出血的原因。
网页上说有可能是肛裂、痔疮,也有可能是直肠炎等肠道疾病。他想了想,默默站起身来,收缩肚子感受一下……似乎只有腹部肌肉有点儿酸痛,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想着要不去医院看看?但想到要把身体隐秘处露出来检查,程潜纠结地拧起眉头,心中默默地有点儿抗拒。
虽然知道讳疾忌医不好,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算了,再看看吧。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就去医院检查。暗暗做了决定,程潜心里松一些,刚刚被忽略的鼻子就默默地难受了起来。扯过纸巾用力擤一把,小腹那儿猛地一阵酸痛,弄得他都有些哭笑不得。——感冒三四天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小腹肌肉都因为擤鼻涕擤得发酸了,有完没完!
忿忿地又撞进卫生间里洗漱,程潜一边刷牙一边想,那感康吃了三天都没吃好,干脆换一种药好了。狠狠地朝水槽里吐一口泡沫,他撇着嘴角,总感觉心里烦烦的,一股郁气憋在胸口,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直到穿好衣服走出门,程潜的心情仍旧不是太好。这时候正巧倩倩也出门了,看见他,立刻笑嘻嘻地扑过来,喊他:“程潜哥哥!”程潜有点儿勉强地扯扯嘴角,伸手拉住她,眼角的余光看见倩倩的妈妈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她的小书包,看来是准备送她去幼儿园。两人对视着相互笑笑,倩倩的妈妈客气地打招呼:“你去上课呀?”
程潜点头:“嗯,早上有课。”
“哥哥!哥哥!”三人正往楼下走,倩倩突然神秘兮兮的,拽着程潜跑快了两步。小姑娘笑得狡黠万分,拉着他的手把他往下拖,好像要说什么事情。程潜疑惑地弯下身,就听见她凑到自己耳边笑嘻嘻地说:“哥哥呀,昨晚上,你男朋友是不是来了呀?我看见你跟他在楼下亲亲~”
脸颊被她说得有些热,程潜掩饰地吸吸鼻子,直起身来:“没有,昨晚他是在跟我说悄悄话。”
“哥哥撒谎!”倩倩哈哈大笑着跳下两级台阶,小跑着站到昨晚他们说话的那地方,还用力跺了跺脚:“你们就站在这儿,他喂你吃东西,然后就亲了你一下!”
程潜被她笑得尴尬,还没想好怎么答,倩倩的妈妈就走过去,把自家熊孩子提溜开了:“你哪儿学来那些亲不亲的,上学要迟到了,还不快走?”说完,她歉意地朝程潜点了一下头。看着小姑娘被妈妈拖走,还要扭头朝自己做鬼脸,程潜啼笑皆非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慢吞吞地往药房那边走。
到了学校,在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张子威在微信群里喊了一声,说放在暖气上的那些花树全烤裂啦!整个组的人登时都惊悚了,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哭笑不得。一会儿下了课,程潜跟他们冲回专教,就见翘课的张子威在那儿可怜兮兮地收拾干花呢,原来捏好的那些陶泥底托裂出一个个大口子,看来只得重新做了。
“这次做好就别放暖气片上了,放窗户外头吹干吧。”郦予初一边恨恨地捏着一边翻白眼,郁闷得不轻。她本来打算下午跟王静去逛街买衣服呢,现在泡汤了,又得耗在教室里。几人都闷着头做花树,气氛一时间有点儿低沉。半晌,赵智宁进来拿个什么东西,见他们在苦逼兮兮地返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郦予初抬脸一瞪,他便收起笑容,得意地又走了出去。
组里唯一的Alpha南恺向来少话,平常也木讷得很。不过这时候见郦予初生气,他犹豫一下,就到楼下商店买了几个苹果拿上来,说谁累了就吃一个。郦予初不给面子,翻个白眼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吃苹果么?难吃死了!被她这么一冲,小组里头本就沉郁的气氛更加低沉了。程潜听得有点儿尴尬,一会儿抬起脸,见他们都没有想吃苹果的意思,他想了想,就站起身来擦擦手,削苹果去了。
见他离开,郦予初忍不住扭着脸瞅了他一会儿,小脸上臭臭的。她心里还记着程潜跟唐觐那不明不白的关系呢,这段时间一直梗着,搞得她都没法儿好好跟程潜聊天了!不多时,程潜回来了,张子威有些惊愕地看着他,说:“没听你吃啊,你干什么去了?”
程潜淡定地侧开身子,几人就见他把那五个苹果全削了,切成薄薄的一片片,用干净的PVC小细管架在暖气片上烤:“烤苹果干,挺好吃的,等你们把树做完了,那边也就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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