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零的,是长久的静默,而他也不催促,就这样悠然等待。
许久,许久,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却不像在贾蔷之前那么冰冷,而是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似乎有些不悦:“随你高兴。”
“你是在赌气吗?我也需要你的意见,毕竟,我们可是共体。用这个世界的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零意味深长地说道。
系统不再说话。这一次,零也没有等待。轻笑一声,他又闭上了眼睛,只嘴唇微动,声音低得几如呢喃:“你会给我怎样的结果?”
☆、第11章 十结怨
《微表情解读》这本书很厚,贾蔷一口气看了两个多时辰,也只是匆匆浏览过一遍,想要细看,还得花更多的时间。不过,就只是这么粗看下来,他已有极大收获。
察颜观色一度是他赖以生存的技巧,但纵使他能看出某些人言不由衷,说话不尽不实,也不知所以。而书中归纳的例子,让他有醍醐灌顶之感。
回味片刻,他决定找个浅薄易懂的人实践一下。
将书往床头的小抽屉里一收,他略略提高了声音:“红桔,进来倒茶。”
“是,蔷爷——啊——啊嚏!”红桔早被吹得脸色发白,比周身那圈白光更加黯淡,却不敢怠慢,一边打抖一边小跑进来,殷勤地斟茶。
茶盅捧到面前,贾蔷却像没看见似的,接也不接,只闲闲地问话:“红桔,我记得你不是家生子,外头除了双亲,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们过得如何?”
红桔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家常来,只得老实回答:“他们近来的光景,倒比以前好些。”
“你本姓肖,是么?”
“是。”
回想起前世,在若干年后闹出一场大风波、以致被查抄的某家肖姓绣铺,贾蔷忽然放下跷起的二郎腿,双手撑在膝上,微微弯腰,与红桔平视:“你家以名门侯府的太太小姐绣活儿为噱头,很赚了不少银子吧?”
红桔一惊,手上的茶碗顿时滚落在地,当啷一声跌得粉碎。
时下世风崇尚奢豪,让许多早已外强中干的世家愈发入不敷出。而某些人家虽然外面瞧着还光鲜,内里早在钻头觅缝想方设法地填补亏空。有实权的巧立名目大肆敛财,没实权的则多半让自家女眷做针线活计帮补家用。
但这么做的人家大多深觉丢脸,对外只托辞说是下人做的,与主子们无涉。就连一套绣品价逾千金的慧娘,也是在死后才声名大噪,还被一干附庸风雅的文士擅自改名为慧纹。
肖家利用红桔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便利,想方设法,或伺机偷窃,或找小姐妹求借,弄了贾府并往来亲眷不少夫人小姐的绣品出来,又仿照赶制,打着人家的名号发卖。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打贵人们的脸。
红桔知晓个中利害,为此深感不安,否则也不会在袭人来找她串供时,毫不犹豫地答应陷害贾蔷。当初为了说动袭人向李纨借那块帕子,她不得已露了些口风,许诺往后会给袭人银子做为谢礼。一旦袭人临死反扑,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们本来计划得很好:贾蔷是个不中用的,早被贾珍打怕了,而且那日他只是在附近,并未看到真相。到时只消袭人在老太太跟前一说,几个长辈一起动怒,贾蔷绝对不敢多嘴。
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快,贾蔷竟然知道一切,而且向来温驯得近乎懦弱的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话虽不多,却句句都在点子上,一下子便扭转了大局。
红桔知道府里绝对容不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又无法拒绝亲人的要求。每次设法取得帕子时,她都自我安慰,那些买绣品的都是平头百姓,与高门大户沾不上关系,这点子小事也不会传到贵人们耳中。
她时不时也会做噩梦,梦见事发后被家主三堂会审的情形。却从未想过,真相竟从自己的主子,一个年仅十岁的俊秀男孩口中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
见贾蔷只是询问,并未动怒,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红桔不禁又开始心思活络:敢情蔷哥儿今日一反常态,并非因为知道自己打算陷害他,而是因为此事。多半因为没有母亲的缘故,所以他并不知道绣品流出造成的后果,只是觉得自己家人会做生意随口一问而已。或许可以顺着这个话头,把事情含糊过去。
红桔正自盘算说辞,贾蔷早将她的种种变化看了个饱。人害怕时眉毛上扬,鼻翼变大;若是心有羞愧,还会不自觉地用手碰触眉心;还有……
贾蔷正将红桔的表情与书中所写一一对照,忽见红桔抬头与自己对视,眼珠子还往右边不断地瞟,顿时嗤笑:直视是想看自己的反应,眼珠右瞟是在准备说谎,全中了。
红桔不知贾蔷内心的想法,见他微笑,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刚刚编好的谎话顿时更加顺溜了:“蔷爷说笑了,我家里人一点小本生意,卖的都是普通的绣品,和太太夫人们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不过赚点一日三餐的馒头钱罢了,也就几个铜板,没什么银子的。”
理论加实践,贾蔷已大体悟出了观察的窍门:眼力要快。书中说人是无法克制表情变化的,擅长说谎的人不过是缩短了变化的时间,用别的表情将它掩饰过去。而红桔明显不善掩饰,不是好的观察对象。再加上她意图陷害自己,贾蔷已决定把她从自己身边给摘掉。
“你帮我把饭拿来。”冷眼看着神情陡然变得松快的红桔,贾蔷找了个借口把她打发走。
手指在床沿轻点数下,他忽然问道:“系统,帮助白色的人有功德值么?”
“有,但是极少。”
“再少也是个数。”贾蔷眼睛一眯,笑容里透出几分商人特有的奸诈。
贾珠虽无功名在身,却是二房长子,故而丧礼办得较为隆重。停灵这日,与贾府交好的世家皆前来吊唁。
灵堂上,新寡的李纨哭得气噎喉干,任谁也劝不住。往来女眷见了,也都淌眼抹泪,赞一声贤妇。但同样一脸戚容的王夫人在听到这个评价时,却悄悄揪紧了手里拭泪的素绢。
旁边的人瞧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心痛爱子早逝,悲伤过度,纷纷劝她去歇一歇。
见这会子来的都是亲眷,走开一会儿也不算失礼,王夫人便道了得罪,扶着周瑞家的手进了后面的厢房。
关上房门,见左右没有外人,王夫人终于爆发出来:“哭哭哭!有装佯的功夫,早干嘛去了!不是她借出的那帕子,我的珠儿也不会死!”
周瑞家的连忙劝道:“太太莫要生气,仔细伤着身子。这事纯是意外,世人再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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