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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虽有小厮讨赏时会扯袖拉衣地搜他身上的物件,但不过是搏个乐子,哪儿这般粗鲁。宝玉顿时吓得惊叫起来,一手紧紧攥住命根子似的通灵宝玉,一手又去推搡那人。推了几把见撼不动,索性发狠用脚去踢,口中喝骂道:“瞎了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是谁,光天化日地就敢强抢!”

因打小儿荣府阖府上下把通灵宝玉看得比什么都重,潜移默化,宝玉遂也将这当成了奇珍,爱惜非常。当下只道这宫人如家里想窃玉的贱奴一般,是慕名而来,强行抢夺。遂着实狠骂了几句。

但贾蔷却在两人撕扯间,看到了一些宝玉未曾注意的东西:突然冲出来的这人望之已在六十开外,样貌清矍。虽然表情痴愣不类常人,但一身衣袍却是千真万确的金线绣盘龙,腰上悬的玉佩荷包等物亦有龙纹。

宫里头有资格着龙纹,又是这般岁数、这般行止的人,贾蔷只能想到一个。

一旦意识到此人身份,贾蔷马上纵身使个巧劲,将宝玉拉到一边:“宝二叔,这是在宫中,不可鲁莽。”

“哼!宫里难道就可以不讲理?这刁奴分明是见财起意,想夺我的通灵宝玉!这事儿就算说到皇上那儿我也不怕!”

宝玉平时在美貌女子面前温文软语,但究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一旦不能遂意,就要大发脾气。平日他院里样貌平平的三等丫鬟们,因摔了盅子、应门迟缓、对他乳母和颜悦色等琐事,被撵出府去的就不在少数。当下将这人认做了刁奴,被拉开后也不细看,一边低头验看通灵宝玉有无损坏,一边怒斥,左一句贱奴右一句杀才,骂个不休。

等看明白了宝贝疙瘩分毫无损,他方松了一口气。抬眼见贾蔷竟将那老头扶到一边,不觉又来了气:“你是我侄儿,怎么反倒去帮着伤了叔叔的外人?”

贾蔷尚未说话,老者跑出来的通道里又急急走来一个人,一眼看见老者好端端站着,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谁伤了什么叔叔?”

宝玉见来人一身绛紫,腰系黑带,知道是个高品级的太监,连忙说道:“公公来得正好,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敢强抢我的东西。还请公公按宫内规矩,狠狠惩治此人。”

因为老者佝偻着身子,贾蔷又正好挡在他面前,所以宝玉并未看清老者的衣着,只当是个普通的小太监。

那公公见他对主子如此不恭,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也不理会宝玉,径自问那引路的太监:“外人不知规矩,难道你不知规矩?袖手旁观,安的是什么心?”

刚才宝玉辱骂太上皇,这太监拦之不及。但因他来前收了元春让宫女捎来的红包,怕叫破了太上皇的身份,反让宝玉受罚。仗着无人在侧,太上皇又是痴愣多年,说的话从来没人相信,便想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替宝玉遮掩了。没成想还没来得及走,太上皇身边的笑面虎就来了。

被抓了现行,太监赶紧跪下求饶:“小人刚刚迷了眼,只顾着用袖子擦,一时不曾注意周围的动静。请谢公公恕小人服侍不周之罪。”

“只是服侍不周?”

这些年来,宫里人待太上皇都是表面恭敬,实则轻视。否则这小小太监也不敢避重就轻地当面扯谎。谢公公深知内情,也知道现在紧要关状,最好不要多事,免得节外生枝。但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不愿见主子被个黄口小儿呼喝斥骂,遂冷笑道:“依照规矩,宫掖喧哗、冲撞皇族者当杖八十,从犯杖四十。你既知有罪,带了此人,一道去领板子吧。”

“板、板子……”那太监顿时口吃起来:“谢公公,这是贾贵妃的弟弟,您……”

一旁宝玉听说自己刚才骂的竟是个皇族,顿时僵立当场。听见太监这话,顿时又醒过神来,连忙下跪求饶:“公公,草民实不知这位大人身份,以致冒犯。还望公公开恩哪!”说着将头磕得怦怦作响。

谢公公等他额上撞得青紫一片,才冷声说道:“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是王子么?”

闻言,宝玉更抖得筛糠也似,吓得哭了起来,转眼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含糊不清地继续讨饶。

谢公公看得大不耐烦,刚要叫人把他们架走,却听旁边太上皇“嗬嗬”了两声,甚是高兴。

自太上皇染了痴症以来,极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他连忙看去,却只见一名秀美少年,正手把手地拿着一支纯金打造的万花筒,一边转动一边拨弄筒身的机括,教太上皇如何把玩此物。

谢公公一辈子心里只有太上皇,见状,原本紧绷的嘴角不禁略有松动。同时又觉得奇怪:这少年有些面熟,是在哪里见过?而且这支无意得来的万花筒十分珍贵,连宫里都找不出第二支,太上皇摆弄了两三年,也没发现上面暗藏玄机。瞧这少年的动作,竟是对它十分熟悉似的,一下就找到了关窍——慢着,当年以万花筒报答自己出言相助的那孩子,如今的年岁,岂非正与这少年相吻合?

当年那个将自尊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倔强孩子,给谢公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加上他的模样亦是罕有的俊秀,一旦勾起回忆,谢公公马上认出了少年那张褪去稚秀,变得愈发清俊秀致的面孔。

“原来是你,你也是贾府子弟?”

听谢公公一下子缓和了声音,深知他脾性的小太监顿时惊奇不已,不禁偷偷溜了贾蔷一眼:这少年居然能让姓谢的笑面虎转怒为喜,可真不简单哪!

“在下贾蔷,先祖乃是宁国公。”

此时贾蔷也是十分震惊:刚才他无意在太上皇身上看到件颇为眼熟的东西,哄着太上皇解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当年随手给出的谢礼,居然落到了太上皇手里!原来当年偶遇的那个中年人,竟就是谢公公!而且先前祖父处听来的话里,曾屡次提起谢公公,听那口气似乎是个盟友。结合诸事,莫非,面前这个谢公公,就是祖父提到那人?

“宁国公府……”谢公公眼神蓦地深邃:“你祖父便是烧丹的贾敬?”

“是。”见他提起贾敬的口吻十分熟稔,贾蔷立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此人应与祖父有所密谋,只是不知详情!

谢公公不知多少次听贾敬以夸耀的口吻提起这个孙儿,只是从未见过。不想今日一见,才知早是旧识。又见他对太上皇执礼甚恭,当下对这后辈更是满意。

但他和贾敬往来全在暗处,此际却是不便多言,以免露出端倪。扫了犹自抽噎的贾宝玉一眼,心道若是继续追究,少不得连贾蔷也要受到牵连。再者局面渐至紧要关头,不该为一时之快徒生事端。既已将这无礼小儿敲打了一顿,点到即止便是,权当卖个面子给贾蔷。

一念及此,谢公公微微颔首,淡淡说道:“荣国公、宁国公尚在世时,我也曾见过他们二老。念在故人旧情上,今日之事暂不追究,你们走吧。”

一直抖个不住的宝玉顿时如蒙大赦,连道谢也来不及,赶紧爬起来抬脚便走。倒是贾蔷,先对太上皇行了礼,又向谢公公道了别才离开。

两厢对比,谢公公不禁摇头:难怪平时闲聊时,贾敬总是对荣府嗤之以鼻。有这样的后人,荣府彻底败落是迟早的事。反倒是贾蔷这一脉,大有兴旺之势。

经此一事,回府之后当天下午,宝玉便吓得病了。搞得正在兴头上的贾母与王夫人败了兴致,丢了酒盏来张罗着请大夫、煎药方,忙个不休。

来时路上,贾蔷本还想借这事再敲荣府一笔,但又惦记着系统新得的消息。见这边忙得翻天,便暂将敲竹杠的念头丢到一边,借口累了,连贾敬也不去见,回屋把房门一插,让系统快放录音。

宫内皇族不多,太监宫女侍卫却足有上万人。今日贾蔷所在的地方虽然靠近外殿,是皇帝与重臣的议事之处。但录下的两百多份录音里,最多的还是这些下人的窃窃私语。刨除无用之语,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有用的消息。而对话又不比文书,可以一目十行。听了十几段针头线脑的争执后,贾蔷揉揉额头,拉开门让人上了浓茶点心,准备挑灯夜战。

折腾到后半夜,贾蔷实在熬不住,往八仙桌上一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梦里依稀有人在耳畔说话,他以为是系统还在放录音,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明天再说,别吵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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