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什么也不留给她
只留一畦金线菊，和一个高高的窗口
或许，透一点长空的寂寥进来
或许……而金线菊是善等待的
我想，寂寥与等待，对妇人是好的。
所以，我去，总穿一袭蓝衫子
我要她感觉，那是季节，或
候鸟的来临
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种人。
【柒】
叶错说：“你说，男人是不是很绝情的动物，给了女人一个承诺，就叫她等待一辈子。”
陈墨点头。
叶错说：“我觉得女人反而是更加绝情的动物，连个承诺都不吝啬给。她以为这样很好，对谁都好，其实不。会让人觉得，其实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陈墨伸手，拨开叶错因为风吹而凌乱的刘海，淡淡的笑着说：“囡囡，你想要一个没有根据的承诺么？”
陈墨有时候叫她囡囡，好似她永远是她的孩子一样。
“你会给么？”叶错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问着她。陈墨是个怎么样子的人，叶错知道，她就像那烟雾，热烈时可以包裹住你，叫你看不见除了她以为的一切。单薄时，你连微弱的呼吸都不能出，就怕把最后的一点都弄没了。
陈墨摇头，她伸手，摸着那被雨水侵蚀而起伏粗糙的桥的栏杆，葱尖似的指尖在上面滑动。
“所以就说，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叶错颤抖着声音说。
至少，给个承诺，即使，明知道，那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但是，至少，在无数个以后，都可以拥抱着那个承诺取暖。可是，有人明明知道，却吝啬着不肯说那么一句简单的话。那人真的很坏，可是，就是不能不去爱那人。即使每一次见她都觉得受伤，可是，已经中毒了。戒不掉了。陈墨是叶错的鸦片。
陈墨拉着叶错的手，走遍了乌镇，乌镇不大，她们没有去旅游景点，那里人太多，多的热闹的就好像只是一场庙会一样，看的不是感觉，而是人。
陈墨带叶错去看平常的人家，甚至，是乌镇外面的水和桥和田。
陈墨说：“这里很美，因为我们不是生活在这里。如果你每天过着没有超市，看不见公车，甚至说连品牌服装店都没有的日子，你会觉得，再美丽都是痛苦。所以有些美丽不能接近，生活在别处，也许就是那意思。”
叶错笑笑，说：“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二十年。过的习惯了，也觉得舒服，早上起来，是被鸟叫声吵起来的，后院是山，偶尔可以看见白色的山花，有时候松树会跑到家里来。家里的自来水是山上引来的泉水，夏天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浸西瓜，傍晚的时候一边乘凉一边吃。”
陈墨沉默了一会，说：“很美丽的生活。”
叶错说：“你愿意么？过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不是一日，而是一辈子。”
陈墨没有说话。
叶错的手心微凉。
这个女人，连说谎也懒得说。她是那么直接，也那么冷酷。
【捌】
月落乌啼，乌镇的夜晚也到了。红红的灯笼亮起来，在水中，看见了另外一个乌镇。
叶错和叶错坐在乌篷船中，小船停在河中央，船夫笑着用土话跟岸边的下棋的人打招呼，而陈墨握着叶错的手，叶错的头抵着陈墨的头，看着远处遥遥的明月，月亮圆的时候总会想家，想团圆。
叶错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陈墨说：“想你了，就会去找你。”
叶错说：“如果你永远都不记得我了，就不会想我了，也不会想找我了，是不是？”
陈墨说：“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中文系的人都这样么？多愁善感。”
叶错笑着说：“为什么不说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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