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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来是等她啊，”好吧，没有出现新情敌……不过，彭小北家离中关村很近的呀，北京这么糟糕的交通，坐公车也只要不到半小时的路程而已，怎么会让我们两个在这等了这么久，而且，她不是绝对舍不得让舒婕等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又赖床了，不然怎么这么磨蹭啊？等着，她来了我替你尅她！”

舒婕听了我的话“扑哧”一笑：“就你？还尅她呢，还是小心一会儿见了她别被她尅吧！”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很开心能看见她对我这样不加掩饰的贬低，可是她笑着笑着，笑容就又消失不见了。

你不开心吧，舒婕。

你当然不开心，没有人在遇到那样的事情之后会觉得开心的。我是真TMD不明白，但凡是有脑子又清醒的人怎么会背叛像舒婕这样的女生？张跃然是很漂亮，对男生很有吸引力，我也知道我对舒婕的了解也并不多，谈不上什么深入的了解使我看到了她美丽外表下的美丽心灵之类的……可我真的，连想到她被James那样对待都觉得不能忍受。

我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样对James的强烈怨愤就安慰到她，舒婕这样的人，应该是不想看到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并且走到哪里都要受到别人同情、理解的眼光注视的。

可我真的很想安慰她！即使我没有安慰她的资格也好！

该死的！彭小北这个家伙到底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

“说起彭小北，苏，你觉不觉得，”舒婕从CD架上回过头来，看着我因为气James不懂珍惜而握紧了拳的我，表情恢复了平淡，“小北最近怪怪的？”

“怪怪的？比如说呢，举个例子。”她不是在为了James的事难过么?怎么一下拐到这儿来了？这才怪怪的好不好。

她罕见地也皱起了眉，“举例子的话，也许你会觉得我神经质……可是，这一个多星期里，她居然会连着三四天都给我送校外买来的早餐，粥啦、鳕鱼三明治啦还有蛋挞之类的……我的意思是说，最近的蛋糕房和粥店也都在十分钟的路程外吧，她早晨应该没时间出校门又去那么远吧？而且晚上我打她电话，她四周很安静，又不像是贪玩跑去瞎逛的时候该有的环境……”

“你是说她可能好几个晚上都没在学校？”我打断她，却又有更大的疑问又出现了，“住宿生可以溜出校门的么？”舒婕点点头，解释说彭小北和戴大维他们一起混的时候就把校里校外的墙都翻遍了，能过夜的地方也是一清二楚，只是嫌外面不干净又怕累不愿意罢了，然后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自顾自地问我：“可是刷夜的话一晚还不够么？怎么会连着好几天都……她该不是染上了网瘾什么的了吧？什么Dota啊梦幻西游什么的……”

╮╭你也是了解彭小北地游戏智商的，低得呀，还Dota呢，梦幻西游还稍微靠点儿谱，不过估计也就是个待宰的货……Dota？Dota！

Zoe从背后把彭小北扣进怀里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在我眼前，想一想，那天彭小北跟我和Zoe分开自己去找舒婕那天，好像是给过我一通电话问Zoe在哪儿要去找她之类的，照那个时间推断，她那天确实是应该来不及回学校的。

莫非舒婕说的这些彭小北地古怪，都是为了Zoe的缘故。

舒婕见我不说话，仿佛也不挂心地拢了拢耳后的头发，笑着说：“原来苏也不知道，这样的话，我的心情好像好些了。谢谢，也可能是真的神经质了，别放在心上。”

我点点头，想跟她说她可能真的是紧张过度了，然而说不出口。

“她能照顾自己的吧，什么事也都有她自己那一套原因啊坚持啊什么的，不用担心，”舒婕见我只是点头，仿佛是怕我担心一样又安慰起我来，语气却好像是自己对着自己无目的的自言自语，“不过她要是肯把那些原因和坚持说给我听一听，就好了。”

和舒婕这样的一番对话后，我们两个都默契地沉默起来，我帮她看着放在一边的书，她则自己在CD架上挑起碟来，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我愣愣地有些出神，想着她和James的事，也想着她说的彭小北的事，不可避免地，当然也想到了Zoe，然而最让我费解的，还是舒婕刚才说起彭小北时，那有些奇怪的语气。

“原来苏也不知道啊，这样的话，我的心情好像好些了。”

怎么听着，又无奈，又有些寂寞的样子。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哇，你要原谅我啊！”

彭小北冲进来的时候，险些撞上大厦里的保安，一脸赶死赶活的匆忙和真心实意的歉疚，瞬间就软了舒婕看见她时有些凝住了的眉尖。

与舒婕不同，又穿起标志式帽衫和低腰牛仔裤的彭小北可是有备而来。她和舒婕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车对不起之后象征性地给了我一拳算是问了好，立刻就弯腰把舒婕买的一大袋书倒了出来，一本一本地往她背来的那个双肩背里塞，一副恨不能把纸都压成沙拉酱一样咬牙切齿地塞个不休。

“喂，你那包都快吐出来了，”我扫一眼她刚停在绿化带边上的自行车，“绑车座上几本不就得了？”话刚说完彭小北就没好气地送了我一对大白眼，指了指舒婕，我才明白过来她是又当挑夫又当司机来的，自行车也可怜的很，不单要当彭小北搬家的皮卡，还要充当一回公主殿下的白马。

从中关村骑到舒婕家？这么远又负重带人……不太安全吧？

“行了行了，你这么个填鸭似的塞法，等到我家你包真的别要了，”舒婕见彭小北蹲那儿哼哧哼哧地非得把十多本书都塞到书包里才罢休，终于看不过去地走过去拉住她，“你不要你包了我还要我书呢……”她拉着彭小北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这是什么？”

我顺着声音往彭小北的包里一看，见有个快被挤扁了的金色盒子正在书脊间苟延残喘，等舒婕把她从彭小北地黑暗专制统治中拯救出来拿到阳光底下一看，原来不过是瓶香水而已。

我确实是不懂香水，不然我也一定会像舒婕一样，对着她现在手里拿着的那瓶看起来应该是被仔细包装过作礼物状，但是现在包装纸面目全非的CK某情侣女香若有所思。

更关键的一环是，没人从家里来会随身携带着带包装纸做礼物状的香水吧？

随身携带的礼物，无非是要送别人的或是别人刚送的，彭小北带到这里来，莫非是要送舒婕的？不是。舒婕是不用香水的，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自然又柔和，不像是来自任何一款香水的味道。而且，倘若是彭小北要送给舒婕的礼物，她一早献宝一样捧出来了，绝不会让它在自己包里挤个七荤八素。

所以……舒婕现在看着彭小北时，嘴角那个弧度意味深长。

“装不下的绑在车后座吧，我正好想散散步，小北，你没意见吧？”

听这话头儿……是要从中关村走回舒婕家啊？

彭小北哇，你自求多福吧。

舒婕（18）

十字路口的时候，苏识趣地打声招呼说要先走一步了，只剩下我和扶着车把，驮着一书包又一车座书的彭小北。

我们就跟着人流走走停停，等灯，过马路时她习惯性地牵了我手，然后又经过报刊亭，避开盲道，一直单手扶车扶得很辛苦也没有放开，只是一直都沉默着，没有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