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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知道舒大小姐更雷，她应了容容喊的嫂嫂，还嫌不够的拿出了和自己气质甚为不符的潘金莲语气，把虎着脸走在身侧的彭大少硬是说成了光挑好白菜拱的武大郎，和容容好是一阵明目张胆的勾搭，直勾得本来一直活得好像现代女版西门官人的彭大少都八着眉直伸长了胳膊拽我的袖子：“好兄弟，别光顾着和师师姑娘你侬我侬鸟，快给为兄出口气吧，你那打虎棍呢？大哥我脑袋顶都葱心儿绿鸟！”

⊙﹏⊙汗……李师师是怎么和武二郎扯一起去了哈？唉……算了，这不重要，只要姑娘们感情热络了就好，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你说今儿这个景儿，要是左美人也在得是个什么样儿啊？就瞅人左美人急了直接上手兜心搂了回家聊的架势，这水浒是不是就转金瓶梅，武大郎也变名副其实的西门大官人鸟？

咳，说说笑笑，玩玩闹闹，时间也过得快，再加上不是高峰期交通顺畅，转眼两个小时功夫我们就到了彭小北家住的小区，进了小区大门彭小北就嚷嚷着他爸爸今天回她奶奶家做孝子，妈妈跟香山跟会，容容和程宜佳高兴地话都可以留下来一块住，反正热闹，就连我如果吃苦耐劳任打任骂随埋怨的话也有阳台可以睡呢。

瞅见没，言下之意就是舒婕没有反抗的余地，今天那是一定要侍寝的哇。

彭小北说看电影打牌聊天消磨时间零食不能少，和容容泡蘑菇侃大山啤酒金针菇更是不能缺，何况我们从学校来都还没吃饭，于是进了小区回家之前就拽着我们四个杀到了社区超市，扬言随便拿，付账有她拎东西有我，总之她的地盘大家做主，千万不要客气就是了。容容一听这话，简直是狞笑着直接冲向了酒精区，年级传言里的好学生形象一夕毁于一旦，我也真就不客气地奔向了零食区，反正彭小北不计较的，程宜佳那孩子倒真是个好姑娘，一边跟在我们后面嘱咐着油盐多不健康的少拿，可能吃可能不吃了的就干脆别拿，左右今天晚点儿都是要回去的，吃不了了很浪费云云……我一瞥彭小北，见她个嚷嚷着要大采购的反而支着身子跟超市门口讲起了电话，后来回到她家外卖上门按门铃了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怕饿惨了我们零食不够填，于是提前打必胜客电话订意大利面饼的。

打电话还拽着人家舒婕陪着，这小女生习气重的呦，你都埋汰你假小子似的一身行头！

等彭小北拱着舒婕拿了土豆火腿豌豆丁，说是要给我们露一手做个自制沙拉，自己也果汁薯片的抱了一满怀，我们才提着酒，挽着菜，结账往彭小北在几栋楼外的家走。进门刚来得及把东西放下，她把客用的杯子拿出来给我们几个倒上了七喜加了冰箱里新鲜的柠檬切片，刚才她打电话订的现成午餐就上门了。

“容容，你帮着舒婕把现成的下酒菜先整盘子里呗，我去拿匹萨，”彭小北指挥开了我才发现舒婕已经自觉地拎着购物袋往彭小北家的厨房去了，拿盘子洗筷子拆包装自然得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可见是来了多少遍了。容容难得不回嘴的去厨房帮忙了，彭小北往防盗门迈到一半，又点拨我，“我说苏，你丫别光顾着喝，帮帮人家宜佳呀。”我一低头，程宜佳正摆杯垫、盘垫摆得欢，哪儿用得着我啊……

成闲人了不是？于是我赶紧应景儿地装忙，数起了桌子上摆好的杯垫和杯子，一杯、两杯、三杯……哎！这才三杯呀，这少舒婕和她自己的啊！于是赶紧嚎正数钱付账的彭大少，生怕她觉得我是闲人一样。

“嚎他喵的神马啊，”彭小北一手关防盗门一手捧着两张十二寸的意大利发面饼，放在桌上，自己也往厨房去，不一会儿提了电水壶和两个马克杯出来，插插销做水，从茶几上拿了红茶袋往空马克杯里放，“我还不知道少，问题是她那胃敢跟咱们似的碳酸汽水柠檬片儿么？学着点儿吧，个缺心眼儿……”

我点头，心想还真是，于是只好眼见着彭小北蹦跶蹦跶地奔到厨房做沙拉去了，自觉地代替她盯着做着水的壶，又奇怪那第二杯红茶是泡给谁的。突然想起夏天里舒婕明明说要请我们吃圆筒，却把冰激凌抹了彭小北一下巴后狡猾的笑，就又明白了彭小北第二杯红茶的主人是谁。

还能是谁？她自己呗！夏天陪着不敢吃冰，冬天可不就陪着灌热茶呗！瞅她这命！

彭小北看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实际上……嗯，也确实是，可是做起她自称味道意义都堪比郭芙蓉那道宫保鸡丁的自治沙拉，嚯，还饶是不虚言半分，上桌快、味道好，我们一桌人消灭完一盒半外卖匹萨、一盆程宜佳张罗的简易蛋花汤之后，那一海碗的沙拉也给面子的见了底。一时间彭小北、容容和我都满足地摸着肚子叹气，舒婕和程宜佳则贤惠地拎了水果来削，杯盘狼藉的先被送到没有被物尽其用的小饭厅，桌子上只剩下还没拆包的零食、坚果和正在成型的水果盘。

“小北，不是说看电影么？抻了我们那么久，现在饭也吃了汤也喝了，上片儿呗？”程宜佳一边目不转睛地扒着手上的火龙果，一边催促着彭小北上饭后娱乐大戏，顺带着我吃饱了无聊，也对要看的电影好奇起来。

舒婕也附和，说要看就快看，不然一会儿饭后疲上来她就又要迫于无奈地霸占彭大少的床了，到时候可不要给她扣脱离组织的帽子，因为饭后疲这个东西绝对是非主观意识可以控制的。彭小北见舒婕都催了，也只好扶着肚子瘪着脸，一脸装出来的不甘愿地去自己屋里拿移动硬盘了，边往屋里走还边说：“就是个随便下着看的老片子，待会儿谁困了就直接睡，主要是打发打发饭后撑的不想动的时间，等大家都缓过来了咱们再打牌喝酒，该怎么罚怎么罚。”

容容配合着彭小北的话，皱皱脸就打了个满是眼泪的大哈欠：“说起来，什么名儿啊？打发时间的老片子也得有个名儿吧。”彭小北的声音从她住的朝阳的房间传过来：“《男孩不哭》哈，听过没？”

容容听了，似有深意地“哦”了一声，说了句一直想看但还没看过，今天正好，也就不再问了。

男孩不哭，嚯，这是个什么意思？苦命男孩儿成长史再加上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励志大戏么？电影开场，我一个英文垫底的搞不太清状况，只看见一个眉目清秀的矮个子外国少年剪头发、溜冰又被人追着打……看看四周，容容唇边有笑，但是和程宜佳一样都看得相当专注，只那个彭小北，到底是不是看电影啊？怎么那双眼偷瞄着舒婕的时候反倒比看屏幕的时候还要多呢？

舒婕（19）

掰着手指算一算，彭小北的家我来了没有十遍也有七、八遍了，卫生间、厨房和饭厅什么的当然用不跟着听她再嘟嘟囔囔地介绍，可是仔细想想，距离我上次来，也有两个月多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和彭大少家那两只分别叫做“哈利”和“波特”的两只巴西龟问了好，环视客厅里她爸妈置办的那一套红木家具，嗯，没啥变化。

现在的独生子女多数都是吃饭自觉张罗饭难的料，眼下五六个饿了一上午的聚在一块儿就更不必说，自然是盯着从楼下超市买来的食材眼放绿光但自觉着只是干瞪眼的货。这是在彭小北的家，她的地盘儿除了她还能去累谁？问题是她也是个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干等着饭上桌递筷子到她手里才知道张嘴吃的玩意儿，眼下能知道给上门来的拿杯子倒水还切柠檬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她去给你整俩硬菜？

得了吧……要不是她一早保证了外卖解决午餐，我一定逼着大家吃了饭再往她家来。

于是我还是自觉地拎袋子、进厨房、洗手拿盘子吧，别再说我有公主病了哈，我冤！

“老婆老婆，还是我来吧，他们挑的那些个菜太油，别脏了你的行头哈，”我正把那三四袋麻辣金针菇从塑封袋子里往碟子里腾，彭大少就蹦跶蹦跶地冲进已经显得不那么宽敞的厨房，恨不能一膀子就把洗水果的容容挤到了水池的池角。我刚想瞥她，呛她换她来的话脏了她身上Volcom的衬衫还不是一样的，没想到僵着手转过身来却看见彭小北把她妈妈的围裙系上了身，套袖、一次性手套一应俱全，滑稽得来，逗得容容湿了手都扶着金丝眼镜憋不住笑，“换我来，换我来！我的装备齐全哇！”狗腿兮兮的，你要是真让她来才叫上当，不给你捅出点儿篓子才奇怪呢。

眼见着彭小北挤着容容的肩抢着洗了土豆，大咧咧地就往蒸锅里一扔，洗了一盆苹果、葡萄、梨的容容借着机会急忙举盆投降：“哎，实在斗不过做沙拉操着菜刀和蒸锅上的，我认输，我闪人，你俩折腾吧哈……”一转身，挺着肚子就往客厅里窜，这才躲过了垫着生肉板切火腿肠的彭小北那抽空飞起的一脚。

“闹吧你就，刚才谁捂着肚子喊饿来着？再说你那……”你那生肉板切熟肉的是想让我们拿黄连素当糖吃是怎么着？

话我是想这么说的，可是说到一半，就看见彭小北一脸期待还隐隐包含着满足笑意的脸，正对着我看见花一样傻乐着，于是什么生肉板不生肉板的话就说不完整了。我、我还真是没辙……╮╭你说不就是把朋友都叫到家里计划着吃个饭看个电影有那么点儿团结友爱的活泼气氛么？就至于高兴成这样？

彭小北有时候还真是好满足啊。

算了，╮╭不琢磨了，大不了少朝她那盘自制沙拉扬筷子就是了。

吃完饭，手心里被马克杯盛着的那杯红茶捂得居然微微湿润，饭后疲就更是一阵阵儿地涌了上来。想一想，如果撇下大家独自跑到彭小北床上自顾自地午睡，恐怕苏不敢有意见，容容和程宜佳不会提意见，彭小北那个事儿多的也会以“吃完饭立刻午睡会积食更影响消化”为名予以专断的否决，于是还是选择对刚插好电视上的USB接口，正坐在我旁边调着视频格式的彭大少招了招爪子，“小北，”彭小北扭头，我拉着她坐得离我更近一点，挨紧了她家死硬死硬的木头靠背，“借我靠靠，困。”

“那个，”彭小北奇怪地僵硬了一下，从苏身后手疾眼快地抢了一个抱枕给我，垫在腰后，“你先靠着这个凑合一下，我去拎个烟灰缸过来盛坚果皮哈。”然后简直是飞快地站了起来往小饭厅走去，临走还给了不知为何正对着我们笑的容容一个堪称警告般的眼神。

奇怪了，她这是突然间纯情个什么劲？我把身后的抱枕抄到了怀里，还是觉得空空的，但还远说不上不愉快，大概彭小北平时毛手毛脚惯了，我见多了她涎皮赖脸的女牛芒嘴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缘故吧。为了缓解这多少有一点尴尬的感觉，我偏转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彭小北和容容一问一答嚷嚷了半天的《男孩不哭》上。

好硬的轮廓。可是即便是如此，第一眼我也就分辨出那个拥有坚硬轮廓、利落短发、消瘦身形的少年那掩盖在男子服装下的真正性别。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做这副打扮？这根本已经不是雌雄莫辩了，分、分明就是女扮男装么！还、还是一般二般没火眼金睛区分不出来的那种啊……嗯？那我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废话，我天天和彭小北那货在一起我……啊呸！说什么呢，我们家小北和电影里这孩子可不是一码子事儿，我们家小北是璞玉，那是惨遭她那不知道怎么倒持自己好的手荼毒了十多年之后仍然未经开发的100%的美人胚子！和这个叫Tina的搂着女孩子亲的她不一样啊不一样……

搂着女孩子亲呀。我后知后觉地腹诽，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就又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Tina被追得躲进她表哥家里，玻璃都被敲碎了一地的时候，彭小北又坐了回来，僵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听着容容和苏在边儿上有一句每一句地讨论“老美真猛，这么多人明目张胆地追着打也不见警察来管”或者“咱们这儿的酒吧多数和pub混在一起，这才弄得家长们一个一个的都对bar避如蛇蝎”，自己也只是始终双手扶膝，撑着身子僵硬地坐着。

打发时间看这种片子干嘛？Hilary演的Tina第一次遇见叫Chloe的那个女演员的时候，我看见连向来对事腼腆的程宜佳都双眼放出光来，只有苏还如梦初醒地揪着容容求证：“拉片啊？”容容扶额，说你才看出来啊，⊙﹏⊙汗，然后翻了双滴溜儿乱转的卫生眼给他，苏就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和程宜佳一起两眼放光去了，“Cow！拉片好！《断背山》我怕看了让人家误会，没敢看，这、这回算是彻底长见识了，这个Chloe很漂亮哎，真是可惜了……”

容容本来就是一直单手撑头，姿势透着乏力，听了苏的话后语气简直急转无奈：“是不是男生看这种片子重点都一样？除了看主角的脸蛋身材就是憋着看H桥段的？”伸长手，从茶几上拿了听啤酒来，“啪”地拽开拉环，居然是堪称豪迈地一通牛饮，“呸，还是上回，”语气一顿，把本来想要脱口而出的某个人名生硬地咽下去一般，“那谁顺过来的那桶顺口，不那么苦……嚯，这渴得我呀，哥，你沙拉里下回少放点儿盐呗？齁死小弟了。”

彭小北抓起两包手指饼干往她身上扔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她那声“哥”叫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