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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乡

2、故乡

再次醒来时周晏已经不在身边了,窗外射进来的光把白色的床单染了一片橙红,拍了拍沉重的脑袋抬头看挂在墙上的钟,五点多,肯定不会是早晨。浑浑噩噩的进浴室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还好过年前就为了治疗的事向公司申请了停薪留职否则我这幅鬼样子还不把老客户都吓跑了。

想起周晏好像有说中午孤儿院的资料就过来,我套上外套正准备出门手机就响了,电话里周晏急匆匆的叫我随便收拾点两人的行李去长途车站等他具体情况碰面了再跟我解释。我也只好乖乖的收拾好一些衣物就往长途汽车站赶过去了,在那里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周晏赶来时也是风尘扑扑的还来不及跟我解释什么就拉着我上了一辆通往T县的长途汽车,直到坐到了车上周晏才安下心来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G市的天气很奇怪气温虽然不会很低可是一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就跟过冬似的冷,更何况今天是大年十四正是冬季再加上细雨飘飘的自然很冷,周晏从小在G市长大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天气而我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还是嫌冷。

按周晏的说法他那个没用的朋友只查出了我是由T县民政局移交到台湾的孤儿院的,至于其他的资料不是查不到而是完全没有。据周晏推测大概是因为那个年代人口管理比较混乱所以部分资料遗失导致的,所以我们要亲自去一趟T县才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周晏一路上都很亢奋一直就唠叨着T县是什么少数民族自治县文化怎么怎么的神秘、风景怎么怎么的优美、民风怎么怎么的淳朴,就好像我们这次的旅途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一次蜜月旅行。去T县要坐四个小时的客车,客车里这种公共场合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心渐渐地开始有了困意,在睡着之前隐约听到周晏说T县新年节目很有意思什么的,我突然想起明天是大年十五…

等我恢复意识时我正站在嘈杂的人群里,这里的男女老少都穿着青布的衣服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方言,期间偶尔穿插几个游客模样的人举着相机脸上荡漾着笑容。我情况很不好因为我发现我正在人群的中心,耳边满是各种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和奇怪的吟唱,这种吟唱与其说是唱其实更像一种带有节奏的述说,絮絮叨叨的声音仿佛困住了我。我试图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钻,我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开始慢慢收拢快要将我网住,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开始试图往人群外面走却迎面撞上一位长衫道人,抬头一看那人竟是青面獠牙的样子,我一口气卡在喉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记忆中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吓晕,真他妈丢人。

醒来时我才想起我已经在T县过了一夜了,今天早上一起来是被周晏拉着出了门后来大概是被人群冲散了?我也不确定我们是怎么散的,因为我竟然已经恍惚到什么都不记得的程度了。

“小兄弟是被吓到了吧?男孩子胆子太小怕是以后要娶不到媳妇嘞哦。”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和一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妇人,老人说的话我一句听不懂只能傻傻地看着她,后来还是妇人看出了我的尴尬用带着浓烈口音的普通话和我开起了玩笑。

我一时竟也尴尬的无话可说,只好对这妇人傻笑。后来经过妇人的介绍我才知道刚才我看到的青面獠牙的人是在进行当地的一种祭祀叫做傩堂戏,是由当地的“先生”穿着道袍带上特制的面具进行的。这时我才想起刚才看到的面具和之前我在梦中看到的十分的相似,看来周晏猜得不错我的噩梦或许真的与我的童年有关。

喝下妇人为我冲的糖水打听了民政局的位置我道别了好心的妇人准备去找周晏,早上出门时因为过于恍惚手机、钱包都没有带在身上,现在只能徒步走到民政局去,还好其实并不远。

街上的人群还没有一点要散的意思,这类似于庙会的庆祝方式仿佛点燃了整个镇子的热情。我穿梭在人群里看着街上瓦房与大楼交错着,心里突然升起怪怪的感觉。

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或许刚刚与我擦肩的就是我血缘上的亲人…

我其实不记得今早出门前发生了什么,不过还好我没有猜错我们是要去民政局。所以当我到达民政局门口时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周晏着急的身影,他当时已经急红了眼也不顾大庭广众的就把我抱的死死的。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拉都拉不住!”

“我们不是被人群冲散的吗?”我很在意周晏的话,周晏却是听了我的问题后岔开了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很挫

☆、3、旧照片

3、旧照片

被岔开话题了的我虽然是一肚子的疑惑可也没再问什么,毕竟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周晏自然也不例外,他不说我便不问这是我一贯的做事原则。我们赶在民政局唯一一个值班人员下班之前以寻亲的借口要求查阅相关资料,对方的态度很差摆明了一脸的不愿意还好周晏把各种资料都准备好了那人也不好拒绝,才别扭的把我们带到资料室。

因为年份久远我的资料并没有电子存档只在资料室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薄薄的资料袋,当看到这个薄薄的资料袋时我和周晏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觉得结果恐怕会不如人意。

果不其然,资料袋里只有一张登记表,姓名、性别、年龄、收入时间、移交时间,和八岁的我黑白照一张,其余选项和备注全是空白。这和周晏在台湾的朋友查到的东西竟出奇的一致,然而在这里我却是第一次看到了我原本的名字“徐军”。

手上的纸片滑落在地,我呆呆的看着周晏,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比起知道了我每天做噩梦惊醒时叫得是自己的名字,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被自己的爱人蒙在鼓里的背叛感。

“周晏,你早知道了吧?什么台湾的资料里连名字都没有全是骗人的吧,你到底在瞒我什么?”我哆哆嗦嗦的离开了民政局,甩开了试图拉住我的周晏,我想我需要静一静。

身无分文的我游荡在这个正经受着古朴与现代文明相碰撞的县城,这里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大年的喜悦里团圆的日子我却像一个影子似的独自游荡着,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想起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还在旅馆里就生生的头痛,我实在是不想回去面对周晏,虽然我从未对这份感情抱多大希望可是这近一年里养成的依赖感突然被抽离还是让我的心抽抽的疼。

像游魂似的游荡着竟又回到了那对好心妇人的家,正遇上了中年妇人拎着一袋子蔬菜回家,好客的妇人把我领回了家像招待尊贵的客人似的招待着。这家主人也就是妇人的丈夫姓田之前是个公职人员现在退休在家里,他们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和我差不多大小的还在读书今年都没有回来过春节,田叔叔大概是把思子之情放在了我身上对我也是各种的热情,所以当我说钱包行李都被小偷偷了时他们一家子竟都信了,田家人几天之后也要去G市走亲戚于是我决定和他们一起。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家的气氛里过年,吃过晚饭后就和他们一家人围在火炉旁谈天,田叔叔很热情的翻出了家里的老相册给我讲着他那个年代的故事。意外的是在田叔叔的相册里我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周晏的父亲。而且拍摄时间竟然和我的移交时间一样。

“田叔叔,这个人是?”虽然明白不一定与我的事情有关,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田叔叔说起这件事好像很兴奋,说那时候周伯父是出一个大任务过来的因为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什么像样的旅社就借住在田叔叔家了,相片是在周伯父离开时照的纪念照。我装作好奇的追问时什么任务田叔叔却是支支吾吾的说那时候自己还不够资格过问,什么都不知道就岔开了话题。

我并没有追问田叔叔有关照片的事,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回G市就去找相片的主人公,周晏的父亲。

于是在留在T县剩下的几天里我除了在田家人的嘴里套套二十多年前的口风剩余的时间都用在了等待回G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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