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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青衣人脸色愈发惨白,杜明谦过去按住了晏殊楼,摇了摇首,下颔一抬示意晏殊楼注意那青衣人的伤势。

得了晏殊楼的放行,青衣人气力已然耗尽,面容松动,终于撑不住地用手捂上了伤口,转首就要离去。

“接着!”

一物凭空射去,青衣人一折身,迅速拔刀——

“别,那是伤药!”

只是一瞬的停滞,嗡地一声鸣后,那一物竟被黏在了刀身之上,青衣人平目看去,果真是一瓶伤药。

“此乃上等的金疮药。”杜明谦从晏新手中接过绷带,又朝青衣人丢了过去,“你伤势不轻,期望你能坚持下去。”末了,又添了一句,“我是敬重你,你切莫多心。”

青衣人接过绷带,定定地看着那瓶金疮药,还未启封,但光从那瓶身繁丽的花纹来看,便知此物不俗,他同杜明谦点了点头,运起轻功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窜的血迹,刺目地映在地上。

晏殊楼定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方才青衣人同黑衣人打斗的场景,也再次在脑中慢动作的浮现,最后定格在青衣人方才回手接金疮药的一幕之上。“铭玉!”他握住了杜明谦的手,惊悟道:“铭玉,此人我见过!不不不,应是说,此人的武功连同方才那些黑衣人的,我都见过!”

“嗯?”杜明谦疑惑问道,“何处见过?”

“在数月前的狩猎场内!”晏殊楼更激动了,蓦地睁大了眼,“对,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一面同刺客对敌,一面观察他们的武功路数,他们的武功同今日这几个黑衣人的一致!只是时日有些久了,我记不大清了。这青衣人的武功同那些黑衣人的有些不同,不过从他接你金疮药的身手,以及离去时的轻功来看,与狩猎场中的刺客也大有相同。我记得当时他正在围攻我,他的剑即将刺上了我时,晏子阳同他使了个眼色,他的攻势软了下来。”

“等等,”杜明谦逮着他话中的信息,追问道,“你提到了他的剑,可是今日他用的是刀,会不会是你认错了,或是两人的武功路数恰好一样?”

“不会认错,”晏殊楼很笃定的道,“武功路数与轻功可能师出同门,出现一样的情况,但每个人使出的力道不同。当日我是正面同他交手的,是以对其力道一清二楚,至于当时用剑,谁知可是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刀法?诶,不说了,走走走,我们快追上!”

“别急,”杜明谦却淡定得很,“现今他身受重伤,正是最戒备的时候,我们一去容易打草惊蛇。放心罢,他走不了多远的,我们慢慢过去,还来得及。我们先瞧瞧,这些黑衣人。”说着,回到黑衣人的尸首边,拉开了他们的面纱,入目的皆是陌生的脸。他同晏殊楼对视了一眼,用锦帕裹手,拉开了他们的胸襟,果不其然,就着晏新手里的火把,在他们的胸口看到了一个纹印,同晏殊楼狩猎当日所见的一模一样。

如此,便可确定这些人同狩猎场中的刺客是同一组织的了。

“有此纹印,证明他们乃是组织中中上水平的高手,而被如此多高手围攻的青衣男子,身份实力也定不简单。”杜明谦分析道,“根据你方才的推断,青衣男子很可能也是组织中人,那么他被追杀,十之八|九是因背叛组织了。而我困惑的是,为何这几位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我并未认出来?”

晏殊楼一顿,杜明谦比他心细,观察甚微,狩猎场中情况虽急,但凭杜明谦的能力还是能记下刺客的武功的,如今却未认出来,很可能……他握住了杜明谦的手,沉然道:“在狩猎场中,你赶到之时,围攻你的并非缠着我的人,你将他们杀尽后,围着我的人突然就跑了,追也追不上。”

杜明谦一凛,忽勾唇角:“我武功虽不弱,但我可以肯定,同我对上之人的武功定处在中上水平。因此,很可能……”他定定望着晏殊楼有些僵硬的面容,一字一顿,“我与你遇上的,并非同一组织的人。呵,攻击我的人,招招致命,攻击你的呢?”

“虽然厉害,却不致命。”说完这句话,晏殊楼觉得脚底板上好似被扎入了一根冰寒的针,冷意从脚心一寸寸地往身上蔓延。

“亦即是说,当时有可能有两拨人,一拨假装刺杀,一拨是真的刺杀。嗤,”杜明谦摇首笑了,“事情愈来愈麻烦了,你说,可会是那个一直潜伏着暗算我们的幕后之人呢?”

晏殊楼抿紧了双唇,咬了一口杜明谦的脸蛋:“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何时去找那青衣人!”

杜明谦看向后方的晏新,同他嘱咐了一声,让其驾车缓慢跟上,而他则笑眯眯地拉着晏殊楼追上去:“别急,跑不掉。”

找到人时,晏殊楼方知为何杜明谦如此气定神闲地说不急,原来青衣人晕倒了。

“铭玉,你怎知他会晕倒!”

“你当我的金疮药白给的么?”杜明谦一捋长发,笑得狡黠,“自然动了点手脚,只要他涂上这药,不一会儿便会被麻晕了。”

“铭玉,你当真厉害,来赏你一个吻!”吧唧,晏殊楼乐滋滋地捧着他脸蛋,亲了一口,“你早说么,省得我心急。”

“我说了,你还不是会急着来找他。”杜明谦把脸上唾液蹭了回去,凭空点上了青衣人的睡穴,“成了,我们将他扛回马车上罢。”

“扛回去?!”晏殊楼古怪地盯着杜明谦,“如此黑夜,你将一个陌生男子扛上车作甚?”

杜明谦好笑地拍了拍晏殊楼的脸蛋:“你莫非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其身上是否有纹印?再有,将他带回去,总有用处的。”

将人带上了马车,杜明谦忙不迭地挽起长袖,取过绷带与没有被下药的金疮药,就要给青衣人治伤。眼看青衣人的胸膛将敞,晏殊楼呼吸一窒,把杜明谦的手捞了起来:“铭玉!不准你脱别个男人的衣服!”

“……他伤势很重。”

“晏新,过来脱!”

“是是……”晏新小心翼翼地过来,接过杜明谦无奈递来的绷带与金疮药,在心中嘀咕几声,便笨拙地给青衣人处理伤势了。

到底不及他们这些练武常受伤的人,在大户人家伺候惯的晏新哪懂得剪开染血衣物,处理伤口,三两下下来,疼得青衣人睡梦中都要抽气几声。偏生晏殊楼不放手,紧紧抱着杜明谦的双手,盯着他不许他动,还将青衣人的痛呼,当成了乐趣,不住地笑称青衣人活该。

杜明谦不敢这时候反抗晏殊楼,乖乖地一动不动,只偶尔动唇教导晏新。

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晏新终于将青衣人染血的衣衫除尽,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胸膛。

晏殊楼与杜明谦伸长脖子望去,见到其胸口之处,赫然有一块半个掌心大小的灼烧新疤,疤痕十分之深,几乎可见骨。

“我记得,此处是组织中人,纹印之处罢。”

“铭玉,你瞧,此人的胸肌真不错,你也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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