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应该,算是好事吧?
或许……独孤休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却仍然无法将最后一丝忧虑从心底彻底排除出去。
风夭年不知道自己这样昏睡了多久,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认定自己仍然在做梦。
因为面前的那个人,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
自己现在应该躺在重烈的军营之中,看见的应该是那双如猎手一般的狼眸,随时随地征服而不满的眼神——顶多,旁边多一个喧闹地毫不讲礼仪的重雅。
可面前的这张脸,却是如此真切。
一条藏蓝色的镶玉头带遮住了那漂亮的额头,却遮不住饱满的曲线,于是便显得那剑眉俊目更柔和俊朗起来。
因为日晒雨淋,他比自己记忆中要黑瘦了许多,脸上亦留下了不少新旧伤痕,不似宫中所见的那光洁亮丽的少爷模样。
“左延……?”风夭年念出了这个名字,一伸手便摸着了对方的下巴,略微削瘦的曲线,冰冷光滑的皮肤。
梦竟然也会如此清晰,难道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才上天眷顾,让他在梦中与左延相遇?
风夭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罢了,够了,这便去了吧。”他自语道,却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整个抱住,那环抱的感觉如此真实,呼吸能感受到由于紧拥而带来的轻微的艰难。
夜凉如水,便被那踏实的拥抱驱走,带来了体温的温暖。
“夭年,是我,左延。”清澈之中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来晚了,抱歉……”
这声音便在这如水寂静之夜,带来从心自发的温暖,驱走了这些日子孤独的恐惧。
“左……”夭年还想再叫一遍这个名字,话音并未说全,泪便先落下,纵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也一语难出。
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强许多,以为自己不会再流眼泪,以为一切痛苦都积淀在了心底,成为那厚重的壳。
直到这一刻才知道,那不过是未曾遇到合适的土壤与契机,未曾遇到那个轻叩心门的温暖笑脸,未曾遇到可以倾听自己哭诉的灵魂。
风夭年就这般在左延的怀中哭泣,哽咽着倾诉、许久许久。
他的委屈、他的隐忍、他的痛苦、他的罪孽,想要放下的、曾经经历的,今夜终于有人,愿意为他负担一程。
“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只是肩膀似乎被大力震得脱了臼,会有些疼。”荀月山解开风夭年的衣衫细细诊治,一边与身边眉头皱紧的左延说着病情,“陛下是太累了才会睡着,少爷无需太过忧虑……”
衣衫褪下露出身上的每一条伤口,都听见少爷在一边抽冷气的声音,仿佛那伤根本不是在风夭年的身上,而是刻在了左延心底一般、
“先处理这些皮外伤,脱臼的伤口……等他再睡一会再说。”左延拉住风夭年的双手便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温柔的揉搓着,似恨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牵着不再放手。
“可少爷……”荀月山低声道,“您的伤口,却不可不小心,断骨重续之法是凶险异常的治疗方法,请容许属下为您换药。”
“我的伤不打紧,先处理夭年……”话还没说完,肩膀一阵锥心彻骨的疼痛,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能牙关紧咬,生怕吃痛叫出声来会将沉睡的夭年吵醒。
父亲左冀突然暴毙之后全军大乱,原本自己领军抄小路赶回救援,却腹背受敌伤亡惨重,自己更是跌落山崖差点一命呜呼。
幸得荀月山医术高强,以断骨重续之法为自己的右手疗伤,否则只怕这胳膊已经彻底废了。
但无论身体有多痛,都抵不过心中的疼痛。
从河中将他捞上来的那一瞬间,自己就觉得有一种几乎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他的夭年是一个应在深宫之中养尊处优的皇子,不应该背负如此沉重的复国之命;他的夭年应该是一个会对自己温暖微笑的孩子,而不是如此无语泪下,怀着连倾诉也不能的苦楚。
就算粉身碎骨,他也应该早一点赶到,将风夭年从水生火热的煎熬中救出来;哪怕是死了,也应该化作鬼魂入他梦中给他带来安慰。
“敖烈国主重烈……我定不会放过你。”左延眼中冒火咬牙冷道,浑身因为恨意深沉而微微颤抖着,终放下夭年的双手,慢慢站起了身子。
“少爷!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荀月山低吼,却已经阻止不了左延远去的背影。
独孤休从未见过重烈这般执着的表情,他一袭金边玄衣,骑于过隙黑驹之上,黑发绕于颈上,精干简练。眉头紧锁,那微微下垂的嘴角便更显出了几分冷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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