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去,立刻重新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抛弃国仇家恨、抛却一切曾经的前尘旧事……
“夭年……他没办法拦住所有已经出城的人,追不上来的。”左延的声音在辇外轻声道,伸手抓住了夭年紧扣扶手的手掌,慢慢柔和抚摸,“和我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回家,回到那个温暖湿润的鲜风之国,几乎忘却了甘汨河水的芬芳,也几乎忘却了被赤封山脉环绕之外的夕阳……那个自己居住了十六年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园。
“对不起,重烈……”夭年闭上眼睛,让眼泪不要再从眼眶中落下,他不想再哭,亦不想再动摇了,“我必须走,重烈,再见。”
重烈看着一点一点远去的出城人们,只觉得那种狂乱而痛彻心扉的感觉从身体里慢慢冷却,剩下来的,是一具曾经令自己熟悉的躯体——冰冷、无情、冷漠的战斗机器。
他从不自豪自己的一切战功赫赫,攻城略地不过是在杀戮之中体验自己活着的感觉。
可那孩子给了自己另外一种温情,另外一种意识到存在是一种快乐的情感,可为何如今又要如此残忍夺走,让他重回那种令自己都胆战心惊的冷血之中?
他冷笑着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人们,在人群中若狼一般搜寻,当战斗的本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每一个已经小若蝼蚁的人形,似乎都变成了一个个靶子在眼中掠过、分析、排除……
接着,他便看见了那一行向着西南方向而去的迎亲队伍。
若守城士兵未曾发现一个俊美的少年,那是否是因为——风夭年根本就化成了女人?
重烈继续冷眼仔细端详着那一群迎亲的队伍,有些步履凌乱,可其中竟然有几个人的步伐不自觉的统一,分明便是受过训练的士兵装扮,心中便升起了锁定猎物,发起攻击之前的狂喜,策马便向着那一群人冲了过去。
身后的人群慌乱着分开,左延回头便瞧着那过隙黑驹之上的冷血王者,短剑在手寒光凛冽,眉宇冷峻杀气毕露,一双眸子直盯盯地看着坐辇之中,根本没有对旁物有任何的兴趣。
被发现了!左延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快送陛下离开!”他抽剑断后,命令其他的兵士道。
“留下风夭年!”重烈高声道,翻身下马,根本未曾硬拼左延的攻击,而是提起一口真气便飞身越过他的威胁范围,直冲坐辇而去。
左延自是不会让他有接近夭年的可能,反手便向着重烈的后心攻击,虽失去了左手,但这近一年以来根本没有一刻停止过练武,身手早已经习惯了断臂的感觉,反因为勤奋练习的原因而更加灵活了几分。
可重烈亦非等闲之辈,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反手招架,即便是反手在身后抵抗,亦内力强劲,若金刚护体让左延根本伤不了他半分,而重烈脚步已经追上了坐辇,一个飞身踏上辇板,挥刀便将鲜红的纱帐挑向远方。
风吹走了失去束缚的红帐,如同一片红云一般悠悠荡荡飘向远方。重烈半跪在坐辇之上,看着那端坐其上头披红纱的孩子。
隔着面纱隐隐约约,亦能看见那令自己怦然心动的面孔,他伸手摸上了风夭年的脸颊,隔着面纱的粗糙,也能感觉到他皮肤细嫩的美好。
这张脸孔,这一副皮囊,曾经是让他觉得人生美好的寄托,其中那孩子的灵魂是让自己觉得人生有意义的寄托……可以为了他去生,为了他去死……
此时此刻,却都变成了蚀骨的毒药,即便这么隔着红纱瞧着,也有一种让他痛到眩晕,痛到即将昏厥的错觉。
“夭年……你……骗我……”他慢慢揭开风夭年的面纱,看见了他的绝美容颜,一袭女装更使得他的俊秀脱俗化作了柔媚诱人,他的美更让心底的这种伤害催化了百倍,重烈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方才一口根本未曾按捺下去的真气,便似乎在胸口突然炸开,低头一口鲜血喷在了坐辇之上,整个人便软绵绵瘫进了夭年的怀里。
“重烈!”未曾想到方才如此神勇的重烈竟会突然晕厥,想到太医此前说过近期不可动用内力,再想到方才他的对抗招式,风夭年整个人便呆在了那里,只怔怔瞧着脸色惨白的重烈,觉得心若刀火焚一般痛苦,“我不想骗你的……我不想的……”他落泪道,摇晃着怀中的重烈,可对方却根本没有再睁开眼睛瞧自己一下,听自己一句。
“受死吧!敖烈国主!”左延持剑飞驰而来,他不是风夭年,不会对面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同情。
他是令整个鲜风没落的罪魁祸首,是染指神血的大逆不道之人,是风夭年牵挂却不能牵挂的孽障。
这是绝好的机会,他必须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左延剑指重烈的后心,带着十足的仇恨和满腔的愤懑,眼见着就要将整个剑身都刺入那敖烈国主的后心之中,那昏迷不醒的男人下一瞬便会一命呜呼。
可眼前却突然闪过一片红色,风夭年已经全身俯下,整个人都扑在了重烈的身上,完全挡住了左延剑锋的指向。
“夭年!”左延大惊,想要收回力度却已经来不及,猛的强行侧偏却仍然晚了,只听见衣帛刺穿的细微声音之下,是血肉分离的闷钝之声,和轻微骨碎的清脆微响……
鲜血,从夭年左肩胛的位置喷涌出来,与身上鲜红的嫁衣混合在了一起,并不触目惊心,却足以让左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般,傻在了那里。
“陛下!”鲜风兵士们瞧着这般情形也都慌了神,“左将军,陛下受伤了,现在如何是好?”
“帮……帮他包扎……”这是左延第一反应,却收住了口,将心痛压抑了下去硬声道,“不,应该赶快走!我们行踪已经暴……”
“既然知道暴露了,你们还有走的机会么?”独孤休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携带援军而来已经将所有人包围地毫无逃离的机会,“原来是鲜风伪王,左延大人,大驾光临,难怪可以将风夭年从敖烈国中带出这么远。”
独孤休打量着鲜血已经染红的坐辇,风夭年和重烈交叠的身体难以分辨究竟谁受伤更重,心头的愤怒便因重烈身下的鲜血而慢慢燃烧起来,愈来愈烈,“是你……伤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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