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正扬虽然不明白,司徒宇为何会对那个样貌不堪的中年男子兴致盎然,但做属下的又怎么敢妄自猜测揣摩。恭敬的跟着他,出了酒楼一路跟随着那名唤喻惜怀的男子。
司徒宇望着路边走在自己前头一个将斗笠压得极低,挑着担子朗声叫卖的樵夫,见对方面色虽不算白皙却也绝称不上黝黑,脚底下穿的还是干净的棉布鞋,半点泥土不见,这哪里像一个常年风吹雨打的樵夫?又瞥了眼街角一个衣裳破烂的拿着裂碗的乞丐,这个错漏之处就更加明显了,天寒地冻乞丐们多是糜颓不振、蜷缩一团,闭目修养。偏偏他精神抖擞绿豆大的眼睛不断的左右张望,全不在意手里的破碗……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刻,对着身边的魏正扬低声道,“看来感兴趣的远不止我一个,这个喻惜怀身份着实是个迷。”
“听袁少磊提起过,喻惜怀是他多年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魏正扬如实说来,接着问道,“将军那些秘密的探子可要暗中拿下?”
司徒宇摆手,高深莫测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情感波纹,袁少磊么?淡淡说道,“急什么,切莫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演得是哪出,先去会会那个喻惜怀。再做定夺。”
“是。”
……
陆仁嘉自以为聪明灵活的摆脱了所有的眼线,回到了行苑,还未来得及倒杯热茶给自己压惊。却听门外传来守卫士兵恭敬的给长信侯威武将军请安的声音。
陆仁嘉惊吓过度,拿不住手中的杯子从手中滑落“啪”的碎了一地。拨弄炭火的小厮连忙拿来工具清扫,陆仁嘉警戒地望着门外那背光站立的男人,头皮不断发麻。
来人一步一步靠近,陆仁嘉故作镇定笔直的站立着,弯腰恭敬的行礼道,“属下见过长信侯威武将军。”
司徒宇摆手撤下左右佣人,端坐在垫了厚毛毡的太师椅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思想的眼睛不断的上下打量着陆仁嘉,良久,才开口道,“你便是喻惜怀喻侍郎,便是你使计谋生擒郁久闾。”
“雕虫小技耳,怎敢在将军面前买弄。”陆仁嘉哈着腰,站立一旁为司徒宇倒上一杯热茶,双手恭敬的献上,“将军请用。”
司徒宇睨了眼陆仁嘉修长白皙的手指,并不作声。接过热茶,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却不喝。
陆仁嘉垂首站在一遍,望着镂空香炉袅袅升起的白烟。听耳边飘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我听闻喻侍郎与少磊是故交。”
“是啊。有些交情。”陆仁嘉老实承认。
“少磊乃尚阳人士,听喻侍郎口音并不是尚阳口音。”
陆仁嘉头上一滴冷汗,干笑道,“属下本不是尚阳人。只是少时四处云游,曾停留尚阳,在那处做过点买卖。机缘凑巧便认识了袁将军。”
“哦。原是如此。”司徒宇放下茶盏,站起身抬头望着门外灰蒙的天空,转而又问陆仁嘉道,“那你一定听闻过尚阳有位隐士名唤蔡甄。”
陆仁嘉转了一圈眼珠,自己身处尚阳不过短短数月,但尚阳蔡甄的名号岂会不懂。盯着司徒宇高深莫测的侧脸,他突然提起蔡甄,用意何在?莫非是试探自己,怀疑自己根本不曾到过尚阳,于是微笑道,“尚阳名流蔡甄姬,虽不曾谋面,但略有耳闻。传闻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爱植种茶花,生性闲懒。”
司徒宇点点头,冥黑深邃的眼瞳凝望着他,好似要将他看穿一般,迈开步子一点一点的接近,陆仁嘉被这压抑的气氛搞的快不能呼吸,只听他压低嗓子,似笑非笑道,“你说的一点不错,看来相当了解蔡甄。那你可知此人也擅长奇门遁甲之术,最是喜好制作一些另类奇特的东西,江湖上有一种称为易容面具,他便是开山鼻祖。”
陆仁嘉根本没料到司徒宇竟然会说这个,易容面具!莫非他已看穿自己。陆仁嘉思及此处,一颗心脏像被捏住一般,全身颤栗。望着司徒宇近在咫尺的脸,更觉得恐怖惊悚,牵强的笑着,“莫非将军有需要?”
司徒宇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喻惜怀你可真有意思。”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逼视着陆仁嘉皮笑肉不笑的脸,“你可真是个怪人啊,长了一张四五十岁的老脸,却拥有一双白皙年轻的手掌。我很好奇呢!”说着发狠的抓住陆仁嘉欲挣扎的双手,将他摁在桌上,伸手在他的脖颈间摸索找寻那面具与皮肉的接口。
陆仁嘉骇极惧极,心下早已慌乱一团。只要他撕下这张薄皮,那么之前一切的努力不都付之东流,自己难道又要回归以前任他摆布,做他禁脔的时光。怎么可以!情急之下陆仁嘉用尽全利挣扎,抬起脚发狠的朝司徒宇小腹踹去,司徒宇灵敏一闪,陆仁嘉岂有能力伤他。耻笑着他的不自量力,伸手想要将滑开的他抓回来。冷不防他已经拿了桌上的龙泉饮,拔去塞子,嘴里大叫一声,“千毒万腐水!”劈头盖脸朝自己泼了过来。
司徒宇本能的抬手遮住门面,却还是让几滴酒水溅到了眼睫上,火辣辣的烧灼感刺激着他,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眼睛被刺激这不断的流出眼泪,却得不到丝毫缓解。
“将军!”一直守在门外的魏正扬闻声冲了进来,立马抓住欲逃窜的陆仁嘉,将他反手双剪在背。
哪知用手捂着眼睛一脸痛楚的司徒宇却摇头,冷声道,“放他走!”
“可是,他伤了您!”
“放他走!”司徒宇厉声下了命令。
“哼!”魏正扬气愤已极,却不能违背司徒宇,只发狠的用力的将陆仁嘉甩出了屋子,重重摔在地上,“嘭”的一声。
陆仁嘉疼得龇牙咧嘴,却也没心思想这些,立马爬起来,生怕对方后悔,只恨不得多长两条腿,一溜烟便消失无踪。
“将军。”魏正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徒宇跟前,见那双眼睛周围一片红肿,眼白部位布满猩红的血丝,甚是恐怖,“将军你的眼睛。”
“中毒了,快拿清水与我清洗!”仅是如此,司徒宇面上依旧不见慌乱之色,镇定的坐在太师椅上,攥紧拳头,抑制着体内汹涌咆哮的怒火,脑子里回想起某人泼毒酒时决绝的眼神,整个胸膛像被刀子绞了一般疼痛。那个眼神,那该死的眼神!
竟敢伤我!
第45章
陆仁嘉躲在暗处,偷偷望着门外。直到看见魏正扬扶着双目紧闭的司徒宇离开行苑。一颗饱受惊吓的心脏不待放松反而愈加焦急难安,毕竟伤了司徒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一壶龙泉饮是有毒的偏偏还伤了眼睛,思及此,整个身体像是触电了般一阵哆嗦,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慌。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不得被他抽筋扒皮,没准还要给他杀了泄恨。这可不行,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还等着他去制造更多的财富。怎么可以!陆仁嘉惶急的跑回厢房,神神秘秘左右查看一通,立马锁了门窗。翻箱倒柜收拾财物,远走高飞才是上上策。
陆仁嘉将财物收拾妥当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竟然这样多,当初攻下莎朗,到镇守将军府只不过随便拿上一点;柔然使节送求和书时,自己不好退却理所当然的收下一点;进了京都因为袁少磊的关系,也有不少地方小官员贿赂了点。如今收拾下来,众多财物宝贝满满当当堆了一床,望在眼里说不出的美丽动人,陆仁嘉的老脸不由有些发烫,当初随军运来,也不见的多少。这会儿全聚集在一起,好像还挺多。一时半会儿要带走真不容易,光那一箱白灿灿的银子,就够他折腾的。但要他就这样舍去直接逃命,那感觉就是拿刀子狠狠割自己的心肝,他怎么舍得。
正在他艰难的做着思想斗争难以取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如期而至的敲门声。陆仁嘉条件反射一般立马将宝贝用棉被包裹,手忙脚乱的放下床帘。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方去开门,果见袁少磊那张刚毅俊朗的面容。
“大哥。”陆仁嘉有些诧异。
“青弟,今晚本约好与你一同去饮酒。谁知三皇子设宴款待,我亦在受邀之列,脱不开身,故而特来告知,抱歉了。”袁少磊温和双目尽是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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