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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声，你看，我始终无法像你这么宽宏大量，始终无法原谅碧晨——她那么恨你，把你我都逼入了绝境……

那晚的长枪好似每天都要贯胸一次，你滚烫的鲜血将我衣服染得腥热的触感还记忆犹新，肺部的伤口结了一个大疤，永远也无法治愈。

谢凌荏的病榻屋内。

屋里飘散着馥郁的药香味，熟悉又让人安心，而谢凌荏就是在这样熟悉的环境下醒来的。

她满足的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司徒迦瑶那张苍白瘦弱的脸，而是绯儿透着兴奋之意的面容。

她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气馁——怎么不是那贼女人？这是七年来的第一次，睁眼没有见到她，突然有些不习惯。

绯儿见她醒了之后就立刻去禀报司徒迦瑶，可几乎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司徒迦瑶才慢慢悠悠的摇晃着身姿走来。

小白凤在司徒迦瑶身边盘旋着，啾啾的啼叫着。而司徒迦瑶则从锦袋里摸出一块糯米药糕，向空中抛去。那只小鸟就如离弦的箭矢一样，扇着翅膀一闪而过，准确无误的接着糯米糕，将之叼走。

谢凌荏皱皱眉，那糯米糕透着难闻的草药味，亏得小白凤能吃下，而且……她看着司徒迦瑶那虚弱单薄的身子，心中有些纳闷：贼女人整天都在吃东西，怎么这是一副干柴样？

司徒迦瑶看了她一眼，好似看穿她心中疑问一般，淡然道：“这是药糕，治病之用，自然长不胖。”

她将油灯往谢凌荏的枕边一放，搭了搭她的脉，又用食指戳戳她的皮肉，冷嘲道：“果然是橡筋做的筋骨，任踢任打，复原又快。”

而谢凌荏正准备反呛回去时，司徒迦瑶已经转身，专心的去做另一件事，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于是她也只得闷着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7

司徒迦瑶走到红泥火炉边，将一排银针架了上去。

“接下来就要给你堵身上的血窟窿了，两个大的，五个小的，可惜你的玉颈了，两寸来长的刀口，将来好了也会有个丑陋的刀疤。”

谢凌荏看她仔细的调选着大小合适的银针，放在火舌上烤炙着，银针在她手指间灵活的翻滚着。

司徒迦瑶迟疑一下，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放下银针，走到她面前来，双手不断的在她衣服里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谢二公子，你答应我的夜明珠呢，里里外外都翻遍了，怎么就没见到我的诊金呢？”

谢凌荏闻言一愣，想着那夜明珠早在几天前就被她捏碎了，这下该怎么给这贼女人交代？倘若她知道了，一定会大骂自己一顿，然后一脚将自己踢出谷……

“夜明珠在哪？”

谢凌荏眼角轻轻抽搐，看着司徒迦瑶那讨打的追债样，不想讨好，却想抬杠，于是嘴唇微微翕张，一字一句的说道：“贼，女，人！”

只是话音刚落，司徒迦瑶已经沉着脸，伸出手指按上了她的心口大穴，手臂一沉，疼得她龇牙咧嘴，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这个色女人，在我身上乱摸什么？倘若你是男的，不对我负责，我就死给你看！”

司徒迦瑶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依旧搜寻着她的衣服，找着那颗夜明珠。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倘若我是男的，死的就是我了，谁不知道移山阁的谢二公子趣好怪异，只喜欢女人……”

谢凌荏闻言眼神忽的黯淡下去，再没了和司徒迦瑶斗嘴的兴致。

司徒迦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从锦袋中摸出一块薄荷味的草药糯米糕，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又递到谢凌荏面前，岔开话题问道：“你要不要？”

谢凌荏摇摇头，扭身背对过去，将头面向墙壁不说话。

司徒迦瑶瞥了她一眼，也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拍拍手，“绯儿，彦儿，汤药配好了吗？好了就开始堵窟窿。”

“是。”

外面几个声音齐齐回答，立马推门而入，端着一个半人之高的大木桶进来，木桶内还缭绕着白色雾气，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即而来。

五个丫鬟站在谢凌荏身前，一个板起她的脑袋，另一个捏着她的鼻子，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药灌入她体内，完全没有对待一个垂危病人的温柔。

而司徒迦瑶则在一旁高枕无忧的坐着，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欣赏着谢凌荏任人摔摆的模样。

“贼，女……”

谢凌荏话还没说完，嘴中就被塞进一块白巾，堵住了她的话头——这绝对不是在救命，而是在抓紧时间给她断命。

剩下的几个丫鬟则拿着火钳，纱布，药草，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站在她面前，就好似在她们面前的谢凌荏不是人，而是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等待着任人宰割的鱼一样。

绯儿捏着银针看着谢凌荏，表情严肃得犹如逆转生死的神，彦儿则翻着她的眼皮，观察着瞳孔的变化，确定瞳光散去之后，就打了一记响指，“好了，麻沸散生效了，姐妹们，开始动手。”

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就剥光了谢凌荏的衣服，一个开始清洗伤口，另一个马上就给她挑出藏在伤口里的碎片，这个过程还未完，下一个已经开始准备缝合伤口了。

五个丫鬟动作熟练，流利，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通常在血还未流出之前，伤口便已缝合好了。

最后“咚”的一下，众人将谢凌荏抬进冒着白雾的大桶中，让她沐浴舒筋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