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不通啊啊啊啊——”荆轲烦恼地拍着头,“有没有简单点的法子让我领悟?比如揍个人什么的?”
盖聂忍不住笑道:“荆卿,不必着急,我似乎已经了解‘阴阳之气’的涵义了。三日之内,一定能设法克服这个咒印。”
盖聂所言非虚。他给这家主人塞了几枚刀币,请他们三天之内勿要打扰。之后的三天,三人就挤在这个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子里,吞露水、饮西风,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入定。除了老头儿嘴里偶尔嘀咕两句玄妙的箴言,屋子里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随着盖聂运气吐纳的变化,右臂上的纹路果然时隐时现,色泽时深时浅,但最终的趋势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终于彻底隐匿不见。
至于荆轲的阴阳之术,也不知他领悟了多少;据他本人所说仿佛颇有所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可以一口气干倒二十四个人不费劲儿。
最令人刮目相看的是那位道家的老头儿,竟和他们年轻人一起不吃不喝不睡,却依然神采奕奕,可见内力深厚。
第三天的傍晚,老人伸了个懒腰,扶着膝盖站起来,围着盖聂转了一圈,满意道:“看来,你比我想的能活得久一点。”
盖聂赶紧站起施礼道:“承蒙前辈指点,盖某感激不尽。”
“但是嘛……光是这三天的功夫还是不够的。如果你只是靠着内力强行压制了咒印的发作,而不是真正掌握了阴阳之气的流动,那么总有一天咒印的力量依然会借着外势在你身上重新显现出来。所以我得检验一下,你对‘阴阳’的本质,到底领悟了多少。”老头说着一扬手,先前被盖聂握在手里的长剑竟然自己从剑鞘中跳出来,被他一把攥住剑柄,摆了个起手式。
“如果你能躲得过我这一剑,便说明你过关了。”
“哦哦哦哦——”荆轲精神百倍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这种简单粗暴的剑术较量显然才是他心中所好。“一会儿也刺我一剑刺我一剑——”
盖聂不敢怠慢,全神盯着老人的右手。老人缓缓地往后撤了一步,肘尖与腕平齐,忽然全身发力,如绷紧的弓弦突然被放开一般、一剑击向他左胸!银晃晃的锋刃看似来的无甚机巧,却隐约藏匿着无尽后招,或收或放,或挑或抹,明明此刻没有变化,却让人感到一种以极快的速度变招的“可能”,狡黠之中偏有一种大家的从容气度。
那一刹那,盖聂忽然感到形势相当不利于他。这屋内太过狭小,背后两步就是墙壁,左右手边离墙也不远,无论往哪里退,都仍在这一剑变化的笼罩之下。他或许可以跳起来或者身体扑倒,也可以用剑鞘挡开这一剑——然而这样就行了吗?这就是他苦修三日、领悟到的阴阳相生之道吗?
阴,乃阳之对,阳,乃阴之对。看似互相抵抗、实则互相依存。
瞬息之间剑气拂上他的脸,有如烈焰一般热得撩人。盖聂并没有退,也没有躲,只是将剑鞘举起,笔直地对准了向他刺来的一剑。
三尺青峰如一道银线一般精准地灌入了剑鞘里,再无一丝余光漏出。唯有剑身的吞口与剑鞘合上那一撞的低吟,久久不散。
他已收到了老人这一剑的“来意”。
“哈哈哈哈……”老头儿如疯癫了一般拍掌大笑,“痛快,痛快!几十年啦,小老儿再没见过比你资质更好的娃娃。你拜入我门下如何?我会传你相面观星之术,学成之后,你必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三百年……”
“那个……你夸他资质好,就是为了教他给人算命?”荆轲擦了擦方才观战时不自觉流出的冷汗。
“相术乃是道门中最高深的一门学问,当然要挑资质最高的传人。”老头儿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番,却仍被盖聂苦笑着拒绝了。他的情绪极是大喜大落,马上笑脸转哭道:“老朽的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没有一个及得上你,却也都不肯学习相术,难道我鹖冠子一脉竟要后继无人了么——”
“鹖冠子?!”盖聂一惊,“前辈您莫非就是……传说中精通百家之学的道家宗师,赵国庞暖将军的师父么?”
“咦,你知道庞暖那小子?别提了,那小子心眼太实,成不了大器;他的师弟司马尚还能比他活络些……”
“咦?!”盖聂已经吃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原来您便是——便是——司马将军的——可是您为何明明人就在邯郸,却不肯与他相认?还有您在酒肆中提到过的‘和氏璧、随侯珠,得其二者兼天下’,莫非——也是给赵人的指点?”
老头儿擦了把眼泪,脸上又恢复了神秘兮兮的表情:“天机,这都是天机。小老儿我一辈子泄过太多天机,若是留在什么地方,身边之人怕是将要灾厄不断。可是我这性子便是如此,看到了什么好坏预兆,总是一不留神便要说漏嘴儿。”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高喊着“受不了了老子要出去找点东西吃”冲出门外的荆轲,忽然凑到盖聂耳边道:“你那位好兄弟,眉有杀形,眼藏枭刃,是容易早夭之相。你若想令他活得长一些,便记得要拦住他,别让他去北边。”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警告:
1.本章更新十分无聊,且不科学。
2.作者既不了解道家,又不了解阴阳家,更没有熟读周易,所以涉及各方面的理论知识,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撞鬼。
3.请把“阴阳二气”当做念力灵压查克拉一类并不存在的superpower,接受但不要深究。
4.请不要试图按照本文所述的方法修炼阴阳咒印,如修成正果,作者不负任何责任。
以上OK??
第32章 三十二
局之章外篇三
告别了鹖冠子,盖聂、荆轲二人继续东进。因为路上耽搁,他们赶到临淄已是七日后,错过了遇见医仙的机会;听说医仙前一日启程去了燕下都,随行的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弟子,是医仙唯一的传人。荆轲本想继续改道入燕,请医仙帮盖聂看看是否还有余毒未清,但盖聂一口咬定咒印已解,不愿北上跋涉。二人索性在齐国境内随性游历了一番。
自田单复国之后,曾作为“东帝”称霸一方的齐国彻底衰败下来;但因鱼盐之利、商旅频繁,以及秦国奉行“远交近攻”之策的刻意拉拢,如今的齐国仍是太行山以东最富庶、最安宁的土地之一。齐人好学、好儒,讲究礼仪,在这里,人们衣着整齐、气度优雅,行止端方的君子比耀武扬威的武夫更受人喜爱。田间劳作的耕夫尽管也抱怨收成和税役,却会在歌谣中称颂君王后的德行。不过王后的族弟、大权在握的国舅后胜就远没有那么受人敬重。此人利用权势横征暴敛、兼并土地,无论亲族还是手下的门客私兵,都敢在国都作威作福,不可一世。荆轲曾兴致勃勃地跟盖聂讨论过要不要像在赵国时那样联手,为齐人除一害;但盖聂指出他敢于刺杀郭开,是因为他对邯郸城内的建筑、居民、布防、巡查都十分了解,并且有人接应,而他们在齐国行动则毫无计划和准备,几乎不可能成功。这个行刺的想法最终只好作罢。
这是盖聂自出谷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时日。尽管他可以为了任务在山野里埋伏上几天几夜,丝毫不觉得无聊,但这种没有目标的日子反倒让他很不习惯,经常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然而荆轲实在是个极好的旅伴。他见多识广、能说会道,几乎能和见到的任何人打成一片。他和剪径的山贼称兄道弟,从农夫的田地里采摘豆角和稻穗,又笑嘻嘻地递上一只烤兔子作为赔偿,还总能从赶路的行商那里骗到酒喝。盖聂只有在果园里的收获才比他好,无论婀娜的少女还是健壮的农妇,都慷慨地掷给他一两颗青枣、李子和甜杏,有人甚至砸了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甜瓜。事后荆轲胆战心惊地道,那位大婶一看就练过流星锤。
他们在临淄城摸过当年齐威王烹人的大鼎,在稷下学宫围观各家弟子辩论不休,在闹市的一角赌斗鸡输光了盘缠,最后不得不变卖了两匹马。荆轲还是不免管些闲事,见到路边含泪卖儿卖女的逃难人,恨不得把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于是两人再次陷入身无分文的境地。
“你看,是不是时候再来个‘劫富济贫’了?”荆轲扭着眉毛问道。
可惜盖聂已经不是那个几年前被师弟骗得团团转的乡下少年。“荆卿,如今想来,所谓的富人未必就是为富不仁之徒;他们有的靠的是祖祖辈辈努力积累的财富,有的靠奔波行商或者有大功于诸侯得到赏赐;倘若我们仅仅因为他们穿着丝绸、带着玉冠就窃取他们的财富,未免太过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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