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望着外面的月上枝头,却也不会说什么,只顺着他帮他扇火炉子,看着童涵润甚是兴奋地放药,许是见申屠精神尚好,又得了治病的良方,便也很少去他的病如何,只偶尔照应他多休息,若是困了便赶紧去睡觉。
申屠自然是不困的,由着童涵润兴冲冲地煎药,自己坐在旁边陪着他。
待药熬了数个时辰,外面的天都大亮了,这药才算是熬透了,童涵润伸出药匙在药炉搅了搅,确认了锅中的药草都熬烂了,才将锅里的药倒出来,端起碗就要试药,申屠伸手拦了拦,然他知道这都是命数,拦不住的,果然童涵润只笑了两声还是喝了下去。
未过半刻,童涵润就感到不适来,只觉肚子里的肠子都搅到了一起,捂着肚子跑到厕所去了。
申屠坐在外面等着,眼中存了几丝哀伤,那已是他仅剩的感情了。
童涵润从厕所里出来,看着申屠那副申请,脸还白着却硬是扯出一个笑来:”申屠,你怎么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
是啊,你确实要死了。
申屠眼中的哀伤更甚,看着童涵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童涵润却不甚在意,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道:“这药不对,再换个别的试试。”
说罢,又自顾自地翻医术去了。
此后的几天,他试了许多的药材,却无一不带着些毒,虽说是药三分毒,然童涵润选的那几味药却实实在在就是□□了。
待他终于试到对的药材,自己身上也已中了许多种不同的毒,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
虽童涵润常劝慰申屠道:“我既是从医的,身上那点毒之后再调理调理就是了,又什么好担心的。”但申屠心里明白,这都是命数,自己不是不想拦,而是拦不住。
“申屠,你帮我把药方送给玄溪好吗,我感觉有点累,动不了。”童涵润躺着,有气无力地道。
申屠握着童涵润的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地应诺道:“好,我这就去。”
童涵润闻言就展出一个笑颜来,从袖子里掏出那张药方递到申屠的手中,申屠忙接了,正要走,又不放心地道:“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见童涵润点了点头,自己才转身走了,自从五世之后,自己的术法便有许多都使不出来,如今连捏诀往平遥寺的路上都要停下来歇一歇才能继续往前,以前这段距离是小菜一碟,然如今的自己。
申屠暗骂一声自己没用,又忙硬撑着捏了诀往平遥寺去。
他忙着回去见童涵润,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只将药方交给门口的小僧就转身赶着回去了。
待他回去的时候,童涵润正硬撑着想要起身,申屠忙跑过去扶住了他,道:“你想要做什么?”
“想看看你怎么还没回来。”童涵润靠在申屠怀里,闭着眼睛喘气。
申屠的眼中又溢出许多的哀伤来,童涵润伸手去探他的手,他忙伸手握住那只凉透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
“你回来……“童涵润话未说完就咽了气,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申屠身上。
申屠一下子哭了出来,他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有无穷无尽地悲伤,他紧紧地抱住童涵润的尸体,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他的头上,心里明明已经知道他已死了,却还是希望自己能再将他捂热,望着他醒过来,说完那句他未说完的话。
可是,他醒不过来了。
第27章 第 27 章
申屠的头又疼起来。
耳边突然响起童涵润的声音来:比笑更重要,难道是哭吗?
是啊,是哭,我不想在你死的时候连哀伤都不会了。
“申屠!”耳边传来一声响,他还未想明白是谁在叫自己,就已经晕过去了。
申屠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平遥寺的客房里。
他还未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平遥寺里,就听见桌边有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不用听便知道是程耳与邴怀二人来了。
“你们二人如此闲吗?”申屠揉了揉自己的头,起身看着那两人。
那两人见他醒了,也就不再眼中只剩对方,双双转过头来看他,程耳最先开口:“我们两个可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晕晕了多久?”
申屠听他如此语气,便估计自己这次确实是晕的甚久,直接问道:“多久?”
“五年。”邴怀不紧不慢地回道,然这一回答却叫申屠一怔,第一句话便问:“那元清呢?”
“我就说他醒来定要先问元清,倒是一点儿不担心自己晕了五年。”程耳转过头看邴怀,语气中还掺杂着点替他难过的味道来。
“元清呢?”申屠又问了一遍。
邴怀知道自家那位的劣根性,便就替他答了:“他就在这里,我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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