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尽量不让别的事情干扰到这儿的行程。”
候牧因大约是对郑昭阳不骄不躁的性情心生好感,比往常多说了几句:“我也理解曝光量对于你们这些新演员很重要,但是拍戏就要有拍戏的态度,要是你住了一个星期受不住,可以直接来找我说。”
宋黎知道郑昭阳这个月的行程,前阵子已经给他安排了不少节目,这个月会陆陆续续播出,之前跟韩旭说过的那个珠宝品牌也成功签下了,大约下周就会公布代言人,广告也会在几个卫视上投放。
郑昭阳告诉候牧因行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对方便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他,举杯往他的方向抬了抬,将酒喝了。
刘北化住的地方坐落在城中村里,郑昭阳从出租车下来,拖着行李拐了几个弯才找到。从村口一直往前走,浸了雨水的地面掺杂着泥污和油渍,污水在鞋底下流淌,让人怀疑是不小心踩在下水道之中。
按照剧本描写,刘北化的“家”虽然老旧,但不算小,至少是一房一厅。剧组找的环境和试镜片场搭得几乎一样,除了这个房子整洁了不少。郑昭阳一进到屋子里,就试图将自己代入刘北化的身份。
如果他是刘北化,对于这种环境大约不会满意。他心里想,以后一定会搬离这里,住到更高档的小区中,也会娶到让别的男人都艳羡的老婆。
郑昭阳开了电视,屏幕上重播着昨天的球赛,是他和韩旭一起看过的。那场球赛并没有什么精彩的点,一个人重看更是没劲,郑昭阳拿着遥控器随意换了几个台,有点理解候牧因说的那句“住了一个星期受不了”。
刘北化一个人住,待业,没什么社交,每天的活动就是出门看闲逛,这些无聊寂寞的时光,他是怎么度过的?心里又想过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是给韩旭设置的专属铃声。
“你到秦城了吗?”
这个问题郑昭阳刚下飞机的时候已经给他发过信息,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嗯,到了。已经到候导安排的地方住下了。”
“环境好吗?”
该怎么说呢?郑昭阳刚想说没咱们家好,就听到手机那端说:“就你那个剧本,肯定住不了什么好地方。”
“嗯。可能是因为你不在,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还不够好。”
韩旭的声音顿了几秒,又传了过来:“我也好想你。”
刘北化平时生活无聊,大概会特别喜欢玩手机,可能是玩游戏,也可能是沉迷评论各大新闻网站的帖子。郑昭阳让亭子给自己寄了更符合角色定位的手机,特地声明了是二手,等第二天拿到了,便开始习惯这部手机的使用。
刘北化的手机应该是用了一年以上,会经常卡顿,他本身就是性格急躁的人,遇到应用闪退的情况,很容易就会骂脏话。所以郑昭阳给人物设计了一个小细节:刘北化会习惯性地对着手机自言自语,还会说一些“等过一个月就换了你”之类的话。
大概过了几天,郑昭阳刷网页时在八卦版块下看到了自己的新闻,是LOCKIN珠宝公布代言人的消息。大概是因为在门户网站上发布,所以下面的评论并不友好。郑昭阳模仿着刘北化的语气评论了一条: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戏子的新闻就那么多人关注,真正的社会话题却无人问津。
天气好一点的时候,郑昭阳会出去瞎逛。他住的是平房,算是附近比较不错的房子了。周围都是一整栋的自建楼,租给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他被别人认出过几次,但他刻意没收拾形象,又是穿着人字拖出现在这种地方,别人只当他是长得像。
郑昭阳会出去买菜,但更多的会是按照刘北化的习惯,买两箱泡面回去囤着。他经常活动的区域是村口,因为出了村口,就是稍微繁华一点的秦城市中心了。他会倚在村口的牌坊柱子上,看车流人流,再和一些摩托司机瞎侃。要是有摩托司机问他年龄,他就会报上刘北化的30岁,还有司机乐呵呵地问他是不是就在家里等收租,所以都不用工作,他就故作谦虚地说:“收租也没几个钱。”
在白天的时候,他是刘北化,愤世嫉俗,在网上指点江山,和不同的人瞎聊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晚上,他又做回了郑昭阳。这是他和韩旭的约定。
要留出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这个人物性格的形成,也要留出给韩旭的时间。
他们每天都会聊视频,但两人都觉得对对方的思念攀爬到了顶峰。只能看脸,却摸不着碰不着亲不着,百爪挠心,情难自抑。网上说的phone sex只会让他们更想念对方。
两人的异地恋坚持了半个月,韩旭受不住这种思念,直接飞到了郑昭阳所在的地方。
地址是找候牧因拿的,去找郑昭阳的那条路很拥挤,还总有电动车在他旁边擦过,韩旭嫌弃地不得了,边走边在心里骂,但等他敲了郑昭阳的门,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就什么都不在意了。他看不见那个房子的设计有都不合理,墙壁到底有多旧多烂,他眼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即使不怎么捯饬,头发耷拉着,长着胡子也依然充满魅力的郑昭阳。
这是郑昭阳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在白天做回自己。
因为韩旭来了,在他心上牵挂了很久的人,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
“阿热。快让我进去洗个澡,我一早搭的飞机,再一路找过来,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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