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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华皱着眉一把抢过夏知非的手机挂了通话,也不敢关手机,怕错过医院打来的电话,只能帮他静音了,调了震动,接着他拿着纸巾狠狠擦着夏知非的眼泪。

“非非,你还有我。”何子华看着麻木流泪的夏知非,第一次不知怎样去安慰他,他也知道这次夏知非再也不能云淡风轻装作没事了。

晚上22点,火车到站,夏知非的手机也被震动到没了电,自动关机了。他们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夏奶奶的医院。夏知非也猛掐自己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好让奶奶见到自己精神的一面。

而不是那个快被击垮的夏知非。

第20章 第 20 章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口鼻戴着呼吸机,脸无血色,双眼紧闭。夏父一个人坐在病房外,捂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夏知非没有理会他,和何子华看了一会儿她,就去听奶奶的主治医生说明情况。

“情绪激动引起的心肌梗塞加上严重的高血压带来的并发症,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托了托眼镜,“熬的过今晚,一切都好说。”

夏知非没有想到他也会听到这种犹如电视剧中的台词,愣了半晌,“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医生看他也只是个不大的孩子,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的话,可以和她说说话吧。”

他抹了一把脸,跟着医生走进病房。何子华在门外候着。

夏奶奶早就看到他在窗边的身影,看到他进来还虚弱地扬起一个笑容。“小乖孙,你来啦。”

听到奶奶的话,夏知非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医生沉默着出去关了门,把空间留给两婆孙。

“别哭啦,小乖孙。”奶奶说话声音非常虚弱,听得他心都皱在一起了,“奶奶只能陪你到这了。”

他坐在床边,轻轻抓住奶奶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不断擦着眼泪摇头,“不,奶奶,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夏奶奶轻轻摇了摇头,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这辈子,很高兴有你这个小乖孙,只可惜他们都不懂得珍惜。”她语句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夏知非的父母。

夏知非看着她灰败的脸庞,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的啜泣。她反握住夏知非的手指,似是遗憾地道:“如果能看到你找到能陪你一辈子的人就好了。”

“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夏知非抹了一把泪,“所以奶奶你一定要好起来,继续陪我。”

夏奶奶又摇了摇头,似是药效到了,她闭着眼,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他看了看旁边还在显示跳动的呼吸机,又看着奶奶瘦小的手发了一会儿呆,才轻身出了门。

何子华这时才把他充好电的手机给他,他接过,没有开机直接放进兜里,拿着烟和打火机走到楼梯间,抽了起来。何子华不抽烟,只是默默陪着他。

夏知非的状态太让人担心了,他红肿了眼睛,眼神麻木,脸无表情,一根根抽着烟。何子华走过去,一把抢过他的烟,踩灭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楼梯拐角的黑暗处。

“花花,我怕。”夏知非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看向何子华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无助。“我怕奶奶把我丢下,也怕贺叶根本不喜欢我。”

“是不是我就不配有人爱我?我做错了什么啊?”

何子华没有说话,走过去紧紧抱着他颤抖的肩膀,想给他一点自己的力量。

凌晨四点四十三分,夏奶奶再次停止呼吸,经抢救无效后去世,享年75岁。

夏知非看着盖着白布的老人的遗体,心里竟生不出任何感觉。夏奶奶的亲戚都闻讯赶来,十几号人把房间挤得满满的。他冷眼看着这些平日根本见不了几次面的亲戚,明里暗里和夏父讨论遗产的事情,夏父一脸暗暗高兴地样子,握拳的手暴露了几条青筋。

很快,夏奶奶的邻居领着律师进来了,说是要宣读夏奶奶的遗嘱。夏知非根本不知道夏奶奶立过遗嘱的事,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夏父,也是一脸意外的表情。

律师拿着有夏奶奶签名的遗嘱,站在众人中间开始宣读。

夏奶奶的子辈除了夏父还有一个女儿嫁到国外去了,现金资产约八十万人民币归子女一人一半。而老人名下最值钱的,现在在拆迁名单上的老房子则直接归给自己的孙子,夏知非。

听到遗嘱,夏父的脸黑了一半,当场质问律师说是不是搞错了,自己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之类的话,遗产应该由他掌管分配这类的话。

律师脸带微笑,“夏女士也说过,若夏先生不接受遗产分配,她就让我帮他孙子夏知非告你弃养罪,相关证据一直在我手上,你将一分钱都没有还有可能有牢狱之灾,希望夏先生考虑一下。”

夏父脸一下就白了,众亲戚也在窃窃私语,这时邻居阿姨也站出来叉着腰,“别以为没人知道那个下午你在夏奶奶那里大吵大闹才把她气得晕倒。”

夏父这下坐不住了,大声吼了一声,我没有,就摔门走了。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夏知非没有理会众人羡慕的眼神,手还抚着奶奶冰冷的手,想用自己的温度再把她的手捂热。却怎么都无用。

何子华陪着夏知非一起处理夏奶奶的后事。两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最后还是在左邻右里的帮助下,才把夏奶奶的葬礼安排妥当。

期间,夏知非一直不愿意打开手机,只能何子华打他宿友电话,帮两人请假,还重点嘱咐了夏知非宿友,今后要多注意他的情况。而夏知非宿友那边诉苦般吐槽贺叶骚扰他们硬要找到夏知非的事情。何子华冷笑了一下,吩咐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贺叶。宿友们从来没听到过阳光可爱的何子华冷笑,怂怂的应了下来。

夏奶奶骨灰下葬当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把坟封好后,夏知非一直不肯走,呆呆看着墓上奶奶笑得慈祥的黑白照片出神。何子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其他人走了,把时间留给他。

待众人走后,夏知非也不撑伞了,雨水慢慢流过他的脸庞。

很奇怪,他一点也哭不出来。

他捂了捂自己的心脏,感觉也是一片麻木,转眼他又盯着奶奶的照片看,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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