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这时才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又问:“那东西那么大,如何放得进博古架?”
“……啊?”唐如雪猝不及防,哽住了,“不是……首饰……?”
宋隐猛地站起身来,喝道:“你偷的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的吗?!”
唐如雪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哆哆嗦嗦地说:“奴婢知道……奴婢……”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首饰?!”宋隐的声音更加严厉。
那唐如雪至此彻底崩溃,眼泪倾泻而下,哽咽难言。
“一派胡言,漏洞百出!”宋隐总结道,“拉下去,上刑!”
唐如雪被拉了下去,秋来叫来护院,把冯姨娘的尸体处理好,又吩咐如意去族学叫回大少爷和二少爷。
安排妥当后,他走了过来,伸出手握住宋隐的手臂。
“王爷,请您节哀。”
宋隐点了点头,解释道:“唐如雪虽藏得很深,但她是练过武的。我毕竟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怎么感觉不出来?况且她从前受宠时,与当家的冯氏没少置气,还经常明里暗里地挑拨我整治冯氏,我没理会而已。”
秋来听了点头:“我知道,这点事王爷不必问,也知道是谁,问出破绽来,不过是给大家个交代罢了。”
“你怎么料定她不敢让我们去她房里搜?”宋隐问他。
秋来抿了抿嘴,回答:“我猜,既是太傅派来的细作,屋子里想搜出点儿什么来,也不难。”
宋隐赞同颔首,又问道:“我对她用刑,你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吧?”
秋来闻言浅笑了一下,温声道:“王爷您放心,我不是小孩儿了。”
他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涤清了宋隐浑浊的思绪,他不由地拍了拍秋来的手。
唐如雪那边很快招了,说自己偶然听到冯氏和于氏讨论此事,便心生一计,想趁机除掉早有积怨的冯氏,还想借此机会让王爷心软,让她们恢复去东苑的自由。据护院说,唐如雪崩溃之余,连太傅大人命她监视王爷的事也说了出来。
接下来,宋隐和秋来一同为冯氏操办了丧礼,又以争风吃醋、误杀妾室为名,把唐如雪报了官,流放边疆。至于那个撺掇冯氏闹事的于氏,宋隐念在她是两个女儿的生母份上,罚她在西苑的庙庵里带发修行。
待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宋隐只觉得乌烟瘴气。痛定思痛,他把剩下的女眷都叫了过来。
宋隐一一问了她们的意思,若还愿意待在府里,锦衣玉食自是能够保证,但必须谨守本分,不得惹是生非;若想离开,想回娘家的,给她们置办足了银两,风风光光地回去,想再嫁的,也自会为她们安排好人家,保证她们丰衣足食。
剩下的三个姨娘都没有子嗣,其中王氏是宋隐发妻的陪嫁,未曾合过房的,选了再嫁,两个通房,秦氏因着老家有年迈孤苦的母亲,请了回乡,另一个田氏说家乡没有亲人了,愿意留在这里,同于姨娘一同修行。因着她素来吃斋念佛,宋隐便应下了。
至此,西苑总算是宁静了。
连日来,听闻顾盼公主茶饭不思,身子欠佳,身为外祖父的尚书令大人请旨进宫探视,太后恩准了。
尚书令朱致远来到了承香阁,姬顾盼没精打采地走了出来,跟外祖父行了礼,便借口身子不适,径自回房了。留下太妃娘娘朱庭宜与父亲面面相觑。
朱致远皱起眉头,问自己的女儿:“公主这是怎么了?听说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
朱庭宜苦恼地点头:“是,问她哪儿不舒服,也不肯说,只是整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气血失调、郁结于心,给开了方子,可她也不好好喝。”
父亲叹了口气:“好歹也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孩子,怎么见了人连个礼都行不周全!这个性子,将来可如何出嫁?”
这话倒提醒了朱庭宜,她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前些日子,她曾问我许配人家的事……会不会,看上了哪家的公子,相思所致?”
朱致远不以为然:“每日在这深宫之中,能见到哪位公子?更何谈看上了?不过,你也留个心,这孩子生性顽劣,别叫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白白辱了名声!”
朱庭宜宽慰道:“父亲放心,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顽劣了些,但本性并不坏,只要别让她知道真相,以她的性子,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朱致远只得作罢。
父女俩遂互相关怀了一番,朱庭宜压低了声音,又问道:
“他……怎么样了?”
朱致远望着女儿,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提到“他”,她的眼圈就会立刻红了。
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很好,摄政王为他请了老师,教他学问,听说他现在过得舒心,在摄政王的悉心调理之下,身子也更加康健了。”
朱庭宜几乎热泪盈眶:“那就好……父亲,还是不曾见过他吗?”
这话问得尚书令大人也哽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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