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的桓虞是那么好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生病了,怎么会思考贺青不喜欢桓虞这件事。贺青不喜欢桓虞他该偷着乐才是,又为什么在这里为桓虞鸣不平。
——他又有什么资格为桓虞鸣不平。
去明光殿的这一路太长了啊,迂回百转,绕不开心中的千千结,也走不通那些密密麻麻交织的情缘。
待回了明光殿,元盛带人打着伞相迎,早有准备似的,将两人带去浴池。
贺康有气无力地摆手:“我就不必了,他喝得多又淋着雨,晚些时候该难受了。”
元盛便派人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去张罗醒酒汤,一时间殿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贺康想到往年的这一天桓虞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殿里的人也是这样忙碌的。
那时他太小,尚不懂这天对桓虞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一整天看不到桓虞他会有些孤独罢了。
其实他没有同桓虞说他有多害怕一个人。
幼时他便被送去别院里养了,安国大将军府里的男儿各个能征善战,他与他们格格不入,一年也难见他们两回。
他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听着乳娘说他父亲收复了哪处地方,说他哥哥打了什么胜仗,说他叔叔又当了什么将军,其实一切他都陌生得紧。
可惟独见了桓虞,他说要带他回宫,给他一个家,他想都没想就和他走了。
因为从来都没人说要给他一个家啊。
想到贺康小时去浴池找桓虞,看到他睡着的场景,贺康心里一咯噔,顾不上许多忙往浴池跑。
身后的小太监大喊:“将军!皇上正在沐浴啊!您待会——唔!”
元盛把这个没眼力见的嘴给捂住了:“且让他去罢,成不成的就看眼下了。”
小太监一脸茫然,元盛摇摇头,心道这就是你来宫里这么久如今还只能烧烧水的原因。
浴池里热气氤氲,贺康刚刚凉的身体又热了起来,看到有人进来,趴在池边睡着的桓虞缓缓睁开眼睛。
桓虞浸在水里,水中雾气缭绕,花瓣浮动,他光洁白皙的背在水中若隐若现。雾气蒸腾里映出他大半张脸,应当是很红的,显然是酒还未解掉。
见贺康来了,却不往前一步,他很快游了过去,趴在他脚边,撑着脸看他。
贺康退了两步,他自知自己对桓虞是没有定力的——尤其是这样赤身裸体还醉眼朦胧的桓虞。
可桓虞却显然不那么好对付,他伸手招招贺康,示意他过来。
贺康心想,我就只过去。
他扯扯贺康的衣袍,示意他蹲下。
贺康心想,我就只蹲下。
然后桓虞站起来,搂住了贺康的脖子。
水雾挡住了桓虞的腰际,花瓣飘在池间,遮住了什么,又像没有遮住什么似的。两人的脸凑得很近,只差毫厘,贺康看不清他的桃花眼,也看不清他的薄削唇,但却精确无比伸手捂住桓虞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如第一次那样来势汹汹,像是沾了池中的水雾和花香,倒显得很是柔情。贺康坐在池边,两只腿都浸在水里,低着头反反复复地吻他,他另一只手托住桓虞的后脑勺,使他承受着口齿间的长驱直入,躲不得,跑不得,只能安安分分地在他身边。
渐渐地,贺康食髓知味,越吻越深,吮吸着桓虞尚带着酒味的滑腻的舌头,桓虞被逼出一两声□□,推着贺康的胸膛,低头想要退开。
此时的桓虞像极一条脱水已久的鱼,仰着脖,眼里沾着渴求。
贺康看他这模样喜欢得不行,松了手让他休息休息,甫一分离,桓虞再站不住,趴在台上气喘吁吁。
贺康也跳进池子里,溅落一池水珠,桓虞擦了擦迷蒙着的双眼,看着贺康,不知在想什么。
贺康此时双眸红透,大力地吻着桓虞,他吻着桓虞的脖子,像小兽一般留下近乎是啃咬的印记,不知是在对谁宣示主权。
桓虞耸着肩往后躲,却被贺康扳了回来:“不许躲我。”
许是贺康声音太严厉了,桓虞没有再躲,由着贺康一路吻下,间歇地溢出低低的哼声,像只刚生的猫。
贺康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他趁人之危,趁着桓虞醉成这样欺负他。可是桓虞清醒时他能有机会吗?
也只有这个时候桓虞才乖得像个孩童,任由自己摆布,他会顺从地抱住自己的腰,任他亲吻。
贺康抵住桓虞,将手伸进水里绕到他的后处,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我要往下了,最后一次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桓虞叫他贺康,那他就做下去。
如果桓虞说不知道,那他就让桓虞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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