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午觉起来,迷迷糊糊还未完全清醒便听到宫人在和五妹小声说话。五妹肯定是来找她的,竖起耳朵一听便被毓秀二字勾住魂。
毓秀公主竟然回来了?
四公主震惊, 不敢置信。她有次偷听到母妃和嬷嬷聊天,母妃揣测毓秀不是去求仙丹,而是惹恼父皇, 被父皇撵去什么地方关禁闭。
她当时一听,既惊又喜,开心地恨不得跳起来,期望宋毓秀永远别回来。
今日, 她非要亲自看看宋毓秀是不是当真归来,是落魄变丑了还是更风光更得宠?
早不回晚不回,为何偏偏此时回来?
她最怕宋毓秀的出现,让她和宁世子的婚事出现变动。
她从小爱恋的男子,偏偏曾经两次向父皇求婚宋毓秀。
四公主瞪着眼死死盯着大殿出口。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印染。
宫门口,逆光的余晖中,一锦衣白袍的少年悠然乍现,少年抬头看了看夕阳,唇角勾起一抹笑,弯弯的似水中月。少年背起一只手,大步流星走出夕阳。
渐渐入画的面容俊美无俦,挺拔的身姿更显仪态风流,四公主怔怔看着,已忘了身在何处。
步步逼近的少年与她擦身而过,少年无匹的侧颜,长长的睫毛都在瞬间入了她的眼,她霎时屏住呼吸,唯恐扰乱了何人。
远去的少年却悠然顿步,回眸冲她淡淡一笑。
噌。
少年大步远去。
少女心跳如雷。
出了宫门,宋毓秀直奔等候多时的马车。
忐忑不安的容映孤零零守在马车上大气不敢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一个出身卑贱的人竟然会来到天子脚下,踏入宫门。一心想追随的主子,不仅仅是贵公子,而是假公主真皇子。
他只能默默地和古埙倾吐才终于没有落荒而逃。
“公子!”看到公子终于出来,容映差点儿喜极而泣。
宋毓秀无奈:“我回自己家,你何必那般提心吊胆?没事,吓着吓着就胆肥了。”
“呜呜呜公子说的对。”
宋毓秀失笑:“走吧,直接回府。”
“哦哦哦,是公主府吗?”
“是福亲王府,皇叔的宅邸。我一出生就养在皇叔家。”宋毓秀淡笑,皇叔是父皇唯一嫡亲的弟弟,天生痴傻,最得太后的宠爱和担心。太后仙逝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父皇要保护皇叔一生。父皇也的确最亲近唯一的傻弟弟,说难听点,就这个弟弟不会和他抢皇位。父皇一登基便封皇叔为亲王,至今仍是唯一的亲王。
福亲王不仅痴傻,身体亦是不好,子嗣极其艰难。宋毓秀一出生被送到福亲王府,由王妃亲自抚养长大。两人于他而言,似亲非亲。皇叔傻傻不懂,王妃亲昵之余,隔着无形的疏淡。毕竟他只是寄养,而不是过继给皇叔。宋毓秀十岁时,福亲王妃终于诞下一个儿子,倒是不傻,却体弱多病,半岁时便小儿麻痹右腿畸形,至今未能治愈。王妃的全幅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与渐渐长大的他更不如幼时。
他非女是男的秘密整个庆国知道的没有几人,王妃知道。她宁愿不知道,养他并非所愿。
宋毓秀撩开帘子看窗外车水马龙的京城,悠的一叹,伸手使劲揉揉脸,冲容映露出一抹灿笑:“过几天父皇就会赐我一座公主府。”他想恢复男儿身并非易事,但单独立府却势在必行。既然仍得当着公主的担子,该有的他全都要有!
——驸马除外。
平县。
云润生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漫步在清晨的沙滩上,沙滩细软干净,空寂无人,唯有朝阳余留的霞光,温柔地洒在脸上。
“大海真美啊,沙滩真好玩呀!”云姗姗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家教森严,小小年纪已在母亲的管教下精通刺绣,绘画,琴棋。书倒是没读几本,平日里拘在宅子中,至今八岁,从未来过海边。云润生对那位改嫁的大嫂不予评论,反正换作他带孩子,那自然就是该玩时玩,该吃时吃,书,能多读就别少读。
比起活泼的云姗姗,小两岁的云厚瀚显得尤其乖巧斯文,胆子也比姐姐小,出门在外时时要揪着云润生的衣服,在沙滩上好不容易放开自由玩耍,仍会三不五时抬头确认云润生在不在旁边。
云润生心生怜悯,这孩子受了磋磨,心里怕是有阴影。
“起风了,回家去。改日再来。”
“六叔带我们飞回去!”云姗姗兴奋要求。
云润生点头,将云厚瀚抗在肩膀上,云姗姗夹在腋下,拔腿而起,顿时身形如飞,快速地穿梭在高高的枝头。一路穿过人群熙攘的清晨码头,一座座高低错落的屋顶,最后在一栋大宅前稳稳落地。
“哈哈哈好快就到了。”云姗姗意犹未尽。
云润生牵着两人跨入屋内,守门的仆从人仍未从震惊中回神,他们都是新买来的下人,惊恐地发现这户的当家主子不仅是年少英雄,他、他他还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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