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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并不否认：“没错。”

云润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摇头：“你未免想太多。”

“为什么其他龙族都会沉眠？”黄粱很在意这个问题，看国师和龟爷爷的表情就知道龙族的沉眠并非正常现象，龙族俨然一副要灭绝的衰样，实在是……令人不痛快。

国师看向黄粱，叹气：“若想了解透彻，等你接受了传承就会一清二楚，比我口述要深入。因为便是让我解说，我也说不准。我一生下来就在凡人界混日子，接受传承后也一直在外面晃荡，虽然老家伙把这水晶宫给我继承，但你看，这里冷清的跟坟墓一样，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你舅舅我啊，比你大很多，但在龙族里也是小辈。带你回来算是履行我身为龙族的义务，其实有没有用，对如今的龙族有何意义，谁知道呢？不过对你的资质和修为绝对会有帮助。”

翻译过来便是他也是个小宝宝，对族里的事云里雾里，带黄粱回来就是尽尽心意。

黄粱神色复杂，拉着云润生的手摆来摆去，嘟囔：“这里气氛沉重，弄的人心里压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龙族沉眠的事，想来我这种小辈也插不上手。”

龟爷爷点头：“接受传承便当是认祖归宗，你既然有龙族的血脉，何该如此。龙族自古以来得天独厚，各个神通广大强大无匹，但比起别的族群，龙族当真是数量稀罕。纯血的龙族很少，混血的其实也不多。外面都说龙族性淫，多少有些误会，龙族繁衍艰难，对子嗣便极为看重。”他其实想说九皇子心理负担太大，莫说这龙鲛少年是个三族混血，便是纯血龙族，对如今的龙族而言又能如何，能保留一丝血脉，将龙族繁衍下去便是最大的幸运。只可惜九皇子并无此意，一心向着那同是男子的鲛人王，指望他繁衍小龙，以前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长此下去，总有一天，龙族血脉会彻底消失，除非出现奇迹，源祖之地复苏，龙冢沉眠的巨龙们苏醒。

云润生是打定主意让黄粱接受传承便好，一个族群的兴衰问题哪是他们操心的事，黄粱管着一个庆国便已经很忙，对龙族又能如何。国师三番五次引诱他回来，怕也只是聊胜于无的选择。

“前面就是传承地。”

龟爷爷指着一面高墙，那墙面亦如透亮的水晶，平整光滑，走近了才发现墙面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符号，记录的什么外人却根本看不懂。

“秀秀，我带你进去。”国师朝黄粱伸出手。

黄粱下意识看向云润生：“云大哥，这次说不定又要花很长时间。”

“我知道，我会一直等你。”云润生微笑。

却不妨少年道：“你若是太想我，就在地上画小鱼，想一次就画一条，等我出来了数数，看有多少条鱼！哈哈哈。”少年大笑着，随国师一起没入了水晶墙中。

“……”猝不及防被撩拨的云润生无语扶额，画小鱼？呵呵，以为他傻啊，他才不会那么幼稚，再说不就是接受传承，能花多长时间，就算花了几个月，那也没什么好想。又不是新婚燕尔的夫妻，哼哼。

“呵，这又是……”龟爷爷轻声嘀咕，两人这么黏糊，他又不是老眼昏花。敢情小龙鲛和九皇子一样，将来是不打算繁衍后代了。龙族莫不是真要就此灭绝，时也命也。

跟随着国师进入传承地，一闪身便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空旷的山谷辽阔无边，地上碧草如茵，天空蔚蓝，视线中唯一惹人在意的便只有一座参天大石，从大地一直耸立到高不见顶的云层，仿佛要贯穿了天与地。仔细看，那参天大石上闪烁着隐隐的光芒，俨然是镌刻的五爪神龙，神龙腾飞，身躯盘旋在大石上，仿佛要一飞冲天。

黄粱正在仰望参天大石微微出神，身旁的国师忽然飞身而起，颀长的身姿在半空中瞬间变化成百丈长的巨龙，那巨龙通体青黑色，龙爪锋利，龙眸更是深邃凌厉，只淡淡扫过黄粱，少年顿时通体颤栗，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说不出地躁动。

巨龙发出一声龙啸，身姿一展，顷刻间便飞向了巨石。

“来。”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这传承之地，如炸雷。

鲛人少年毫不迟疑，扬身便朝着巨石飞去，随着身体愈发靠近巨石，内心的躁动便越发强烈，体内流淌的血液在欢呼雀跃。

青色的巨龙绕着巨石盘旋向上，飞着飞着便彻底没入了巨石中，仿佛和那镌刻的龙纹融为一体。鲛人少年伸手触上巨石，亦在下一瞬，毫无阻碍地融入巨石中。

“一般纯血龙族接受传承，时间都要个把月左右。混血的则是十天到三个月都有可能，不过时间长短不能证明什么，只要成功接受传承都是一样。小伙子，耐心等等吧。我记得他母亲敖雪当初花了四十天左右就出来了。呜，你这手艺真不错，鱼肉烤的相当好吃。”

水晶墙外，龟爷爷和等候一旁的云润生解释。如今整个水晶宫，能说话的就他们两个。云润生闲极无聊烹制吃的，和老前辈边吃边唠嗑。

“黄粱接受鲛人族传承后就变成了半妖的模样，头上有龙角，有一次他还变成了龙身。如果接受了龙族的传承，他会变成什么样？”云润生实在想象不出来，比起巨大的龙身，他自然是更喜欢……咳咳，胖胖的粉鱼尾巴，毕竟伸手就可以抱在怀里摸索，肌肤相亲时冰凉凉的触感特别舒坦，颜色亦是相当的好看。想象一下若是变成巨龙，抱也不是驮也不是，更别说一起睡了，了不起就是方便骑一骑……

云润生发散思维，想象出一条通体粉色的巨龙？？

“变成什么样？”龟爷爷啃着肉块，蹙眉思考，“这还真不知道，混血的龙族各种各样。哦对了，敖雪变成龙身是白色的，毕竟她父亲是西海白龙王，不过敖雪的龙身比她兄长们的略短一点，不是五爪，而是两爪，龙头上有鲛人的鱼鳍，其余的也没太注意。外在都不重要，接受了传承，龙族修炼的都是一套功法，能修出什么名堂全看个人的天资悟性。最早时，龙族倒是有传言纯血的龙子天资更好，后来时间久了证明，血统纯不纯真没影响。倒是……近亲繁衍当真不妥。”龟爷爷叹息。

云润生秒懂，若要讲究血统纯正，可不就是只能近亲繁衍，长此下去当然不太好。

“敖雪殿下天资便很好，只是可惜。一体双修如她那般的亦是少见，没想到还是后继无力。”

云润生心一紧，试探问：“龙族混血很多，所为龙生九子。除了敖雪，别的混血龙子就无人一体双修？”他嘴里问着，递了龟爷爷一条烤鱼，又体贴的从储物法宝中翻出好酒斟满。

龟爷爷见了好酒，眼睛便放光，边吃边告诉他：“你以为谁都能一体双修？世间妖族众多，如龙族，鲛人族，这些都是古早便存在的种族，因为有传承才能世代延续，这天下没有传承的妖修多了去，但凡有祖老传承的都不好惹。能传承下来的都自有其天地法则，得其一便是幸运，若一体双修绝对是惊才绝艳的骄子。敖雪殿下当初一体双修时，可真是轰动一时，西龙王都有心把龙位传给她了，可是眨眼间，西龙王沉眠，她那些哥哥们一时陆陆续续地步入了龙冢。”

云润生闻言反而松口气，看来一体双修也不是谁都可以。灵珠世界的书楼中有许多功法，但一个人能修炼的终究有限，如他有了最顶级的传承功法，自然便看不上别的，更不会贸然去吸收。

“龟前辈，能告诉我为何龙族会全部沉眠？唯独九皇子逃过一劫。”他不知道龙族到底有多少头龙，但想来以前肯定很繁盛，毕竟名头在妖界是响当当地老大级别。忽然之间沉眠，全族只剩下国师一个自由龙，他忽然可以理解，为何国师会那么盯着黄粱，不惜在庆国当国师，只怕不仅仅是为了找到鲛人王，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守护幼崽之意。

龟爷爷猛喝了一口酒，靠着墙壁幽幽一叹，道：“这事要从几十年前说起，不，或许更久更久以前。龙族本不是这一方世界的妖物，龙族有祖源之地，他们在那儿好比上神，庇护凡人，反之便受人信仰。但一方天地自有规则，当力量超出规则时，便是离开之时。哈，你们修者求道成仙便是同样的道理，到了极限，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飞升上界，而所谓上界，其实也不过是比下界灵气更浑厚，资源更多，天地法则更广阔的新地盘罢了。凡人的世界哪里装得下所谓神仙？龙王吹一口气便能死伤遍野。”

云润生了然的点头，力量强大的不管是妖修还是人修，对于凡人界来说是神也是灾难。

“一般来说，离开祖源之地，去更好的地方发展并不会有何弊端，龙族早已在此方世界扎根，甚至根本没多少人知道龙族有什么祖源之地，以前只有接受传承的龙族人知道。便是我，也是到了后来才不得已知道。一直强盛的龙族忽然间衰弱了，无论是龙王还是龙子，修炼到巅峰的，亦或是后起之秀，毫无征兆的开始衰弱，功力倒退不说，天赋神力也在慢慢退却。那些混血的龙族要好一些，但纯血的除了九皇子，其余如今已全部沉眠。十多年前是高峰期，仿佛一夜之间，一个接一个的飞去了龙冢，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老龙王撑着最后一刻告诉九皇子，是祖源之地的衰竭，所以龙族才会如此，若想救龙族，除非回到祖源之地，并将其拯救。”

云润生咋舌，作为旁观者听起来就觉得复杂，对龙族而言，所谓祖源之地是他们出生的地方，同样也是无法容纳他们的地方。

“九皇子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因为老龙王临了将龙族至宝传给了他。”龟爷爷灌了几口酒，吐出一口酒香，接着道：“宝贝长啥样我也没见过。作为镇族之宝，据说是最早从祖源之地来到这方世界的祖龙前辈留下的宝物，祖龙前辈早就飞升上界，脱离了桎梏，自然不会受祖源之地的影响。”

“原来如此。”云润生恍然大悟，又问：“所以混血的应该不受影响？”一旦牵扯到黄粱的，他都必须要问清楚，万一连黄粱都受那祖源之地的影响，那才是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