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悄然退了出去。
夏醇把剩余衣物脱光,将水温调到最低。阎浮的性感咄咄逼人,需要借助冰点以下的温度才能负险固守。他自虐一般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洗了个冷水澡,皮肤下的火河急速冷却结冰。
夏醇不知道阎浮对此会怎么想,或许从一开始阎浮对他感兴趣,是因为被封印得太久太寂寞了,忽然有个人揭开了他的封印,还肯收留他,难免会有些感动。
可是这个人就像是脆弱的装饰品,摆着看看还行,碰一下就碎了。夏醇不是精神恋爱的信徒,肉体的吸引在爱情中占了很大分量,这不仅仅是性方面的,抚摸、拥抱、互相依偎、耳鬓厮磨……每一个看似简单的亲密行为都是那么重要,是金纹那种替代品所给予不了的。
不管他身边的人是阎浮也好,其他人也罢,短期内或许能够忍耐,但时间长了,没有人能够受得了。
他闭上眼睛,胡乱地把冷水澡洗完,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庆幸阎浮应该已经消失,不至于两相尴尬,心里却又堵塞窒闷,满腔落寞无处安放。
“很冷吧?”
听到这个声音,夏醇猛地抬头,阎浮并没有消失,就坐在床上等他,又恢复了一贯温柔的神色。夏醇嘴唇动了动,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脸顿时红了。
简易浴室里有个小灯,拉上帘子之后,人影被勾勒得一清二楚,在他洗澡期间,阎浮就坐在那里默默地欣赏“皮影戏”。
夏醇的脸很红,他坚持这是被热气蒸的——虽然是洗的冷水澡。他拿起换洗衣服快步走回浴室,拉起帘子换好,无意间在镜子里看到背上甚至腰侧满是吻痕和牙印。
夏醇:“……”某人怕不是属狗的。
等出来的时候才想起阎浮刚才也淋了水,可是现在他衣着整齐,没有一丝被水浇过的痕迹。
做鬼真方便,夏醇也不想做人了。
“也不是很冷,以前经常洗冷水澡。”夏醇在床边坐下,把毛巾盖在头发乱揉一气。
阎浮分开腿坐在他身后,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头发。白天的时候他和小鬼也曾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一起,只不过现在位置调换了。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夏醇的身体很放松,心跳却速度很快。
“对不起,”阎浮仔细擦着夏醇发梢上的水珠,声音和动作一样温柔,“刚刚吓到你了。”
夏醇若无其事地笑笑:“你以为我姓夏就那么容易被吓到吗。”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阎浮手里的毛巾软软地包覆住夏醇的耳朵,“除非你允许。”
夏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回应阎浮的话。头发擦得差不多,他按住头上的毛巾道:“可以了,谢谢,我想睡了。”
阎浮放开手,夏醇去挂好毛巾,返回床上躺了下来,看向身边的人道:“你不需要休息吗?”
“等你睡着,我再去休息。”阎浮在他身边躺下,依旧是一手撑着头看他。
夏醇瞪着天花板:“你别一直盯着我,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阎浮笑道:“你睁着眼睛,自然睡不着。”
夏醇:“……”说的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夏醇闭上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却无法忽视身旁那人的气息。清爽淡然的香气环绕在周身,既让他放松又让他紧张。阎浮看着他滚来滚去的眼皮,忍着好笑道:“爸爸不哄我睡觉吗?”
听他突然这么说,夏醇哭笑不得。他翻了个身背对阎浮,清了清嗓子:“爸爸今天给你讲一个豌豆公主的故事。”
……被豌豆硌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少女一定是真正的公主,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稚嫩的皮肤!
于是王子向她求婚,豌豆成了见证他们感情的信物。可惜公主因为皮肤太过娇嫩,根本没办法被人触碰,哪怕是被王子拥抱,身体也会出现青紫的痕迹,看上去好像被家暴一样。
王子非常郁闷,决定投海自尽,却被小美人鱼救了,于是他们干了个爽……
夏醇编着编着,自己倒是睡着了。他无意识翻了几个身,又转回了阎浮的方向。阎浮将被子帮他掖好,拨开挡住他眉眼的额发,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把这个狗屁故事改编了一下:“他只要守在心爱的人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其他,有则珍惜,没有也不会强求。再多小美人鱼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夏醇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在阎浮温柔的注视下陷入深眠。
夜里降温,一阵寒风袭过,树叶扑簌作响。城门外静谧的林子里传来脚步声,城墙上警戒的狙击手立刻紧张起来,透过瞄准镜捕捉到一抹人影。
在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用力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狙击手高声道:“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则我会开枪。”
男人头上的黑色毛线帽压住了浓黑的双眉,棱角分明的脸庞神情冷肃,宽阔的肩膀看上去在台风中也不会晃动。他一手抓着背包的肩带,一手挥动示意自己没有拿着武器:“我是来请求避难的。”
狙击手放松了扳机,将眼镜从瞄准镜上挪开,不过并没有放下枪:“我们这里不收留外人,请立刻离开。”
男人冷冷道:“你们不需要异能者吗?”
末世之后进化出异能的人变成了抢手货,任何一个自发组建的基地都恨不能搜罗大量异能者。但这样的人数量稀少,而且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团队合作,所以很少有异能者聚集扎堆的地方。
狙击手却并不稀罕,依旧是那一套,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行:“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这里的资源连现有居民的需求都无法满足,更不可能收人了。抱歉,请另寻他处吧。”
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支点上。吐出一口烟后,他仰起头:“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少年,大概这么高,模样很清秀,身边或许还跟着一个有泪痣的青年和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狙击手的眼睛重新回到瞄准镜后:“没有,从来没有那样的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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