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弟是几岁入的终南?”
陈碧稍稍坐正了,“自小便入终南,杨兄怎么问起这个了?”
十一脸上惊讶一闪而过,正好陆离一杯茶水递到他嘴边上。
杨七摇头,“没什么,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沈师弟。”
“那杨兄许是记错了吧,长流是第一次下山。”
杨七认同,“嗯……也许,我记错了。”
几人皆困乏,却无法回驿馆去睡,便在不留客的暖阁里凑合着眯一夜,明日再想去处。为防止夜里偷袭,依旧是几个人轮番睡觉,杨七白日里还混在壮丁堆里休息了一阵,遂先让终南弟子睡一会儿。
等到陈碧也屏气凝神,打坐一般坐在凳子上入定,杨七悄悄站起身来,凑到窗户边上去,沈长流还是呆呆的,一股任人揉搓的模样。
杨七越看越像,伸手在沈长流脸上捏了一把,沈长流全无反应。杨七放下心来,伸出手来仔细搓掉沈长流脸上的泥浆。不几下,白瓷似的底色又露出来。
他指尖点触在沈长流脸上,却不再继续揉捏,“你……真的是……?”
杨七苦笑,“并不是不可能,可我一直……没敢那么想……”
杨七才守过一个时辰,伙计便敲门,外边似乎还有些吵嚷。
杨七从凳子上坐起来,想了一下又带上了刀,“怎么?有何事?”
伙计守在门口,怕打扰里面几人休息,待杨七过来才附在他耳朵上说,“衡南镖局,就是衡南派的人,过来要找他们掌门,司徒城的众位女徒弟,也堵在门口,要陈大侠出去。”
杨七纳闷,“他二人出什么事了?”
“说是昨天一同出去之后便一直未归,衡南派掌门是要押一趟镖的,等不及便去司徒家驿馆寻人,却被告知司徒公子也不见人影。两方人已经吵过一次,现在都拿着剑和刀在屋里对峙,请陈碧先生出去。”
失踪了?杨七回身去看陈碧,陈碧已经起身,神色稍微好一些,整了整衣冠,对伙计说:“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
“昨日早上,司徒公子在这里饮酒来着?”
陈碧点头,“是,和几个本地文人在一起,经常坐在这儿。”
杨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昨天他口无遮拦和酒仙在柜台上话唠,提到了一点案子消息。
陈碧正欲出去,被杨七拦了一下,“陈兄你等等。”
“怎么?”
杨七犹豫道:“可能司徒公子,去了后山?”
“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们谈话,他一直在旁边,听得着不奇怪。”
陈碧迟疑:“那火是不是……”
杨七摇头,“说不清楚,容我再理理,可能不是为了焚城。不过你要有些准备,司徒城的人向来胡搅蛮缠,衡南几个莽夫头脑不够用,现在杀手还不知道藏在哪儿,一切都要小心。”
陈碧沉稳点头,“我知道。”
大堂里,两拨人剑拔弩张。
陈碧一出去,便有两个女弟子上来拦路,衡南派也有人上前,却被对方人多势众压了回去。
个头稍高点的春樱一马当先,行了抱拳礼,“陈大侠,我等都是受公子之命来协助陈大侠查案,虽无功劳却有苦劳,而今我家公子却没了踪迹,看在司徒城诸弟子一直坚守于此的面子上,陈大侠在济南府一呼百应,能不能烦请各路侠士提供些消息。”
陈碧安抚道:“司徒公子武功高强,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还是先查问清楚事情,再做定夺。”
春樱还欲说,被一旁夏槿止住了。
陈碧便问衡南派,小瓜儿哭哭啼啼站出来,“我们掌门本来是要走镖,司徒公子一来掌门就让我们先等等,等他回来再走,结果我们等到晚上也没回来,就去司徒公子所处驿馆去寻,半路上起了山火,我们都被拉去做了壮丁,今日山上火都灭了,掌门却还是没回来,我们又去司徒家驿馆寻人,结果他们却说掌门压根没来过,还非说是我们掌门把司徒公子弄丢了……”
陈碧听完,问道:“你们去衙门问过没有?除了县里衙役还有没有人在山上值岗。衡南掌门一向古道热肠,说不定是在山上和衙役一块查看火情。”
夏槿姑娘却站出来,“我们问过了,已经没有江湖人士和普通百姓在山上,山上巡逻的只有县里衙役。”
“那是说,确实司徒公子和衡南掌门已经不知所踪。”
两路人皆点头。
陈碧有感于这事棘手,一派掌门和司徒城的公子都不是寻常人士,突然之间没了消息,还没有任何征兆,情况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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