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长告诉我的。”许三多回答,脸却微红,头也微低,但马上又抬起直视袁朗。
袁朗微凝眉,细想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告诉过许三多。“什么时候呀,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今年元旦的时候,那时候,”许三多停顿想一下,“我们中队刚出任务回来,休整三天,三分之一的队友休假回家,剩下在基地的所有老A,大队长组织一起过元旦,那天齐桓他们都灌队长酒,队长也不像以前一样推,所以没多久就喝醉了,然后大队长就,就”却不再往下说,脸也红扑扑的。
“然后大队长就让你送我回宿舍。”袁朗笑着替他说完。这不是秘密,他酒量二两,而许三多则是不知道他的酒量,因为自他来老A滴酒未沾。不是不和他喝,而是每次看他纯净的眼神,所有人便不认违逆他的意思,有时候闹的凶了,也自有他齐桓成都吴哲挡着。再加上所有的人都喜欢许三多,所以许三多入老A也有三年了,还是没喝过一杯酒,后来也成了习。而这一年来,也成了习惯地,每次聚餐,他基本上都会被大队长多少灌点酒,然后由许三多送回宿舍,照顾。
“我都和你说什么了?”袁朗倒有点好奇了,他从不知道他喝醉了话会变多,以前齐桓送他回去,可是说他倒头就睡的。
许三多看袁朗满是认真和好奇,脸也离他很近,脸又忍不住更红了,“队长说,我们老A习惯绝境下作战,但不是绝境下生活,所以许三多你一定要有一个念想,一个即使是身处绝境也能平安归来的念想。”许三多一字不差的复述当时袁朗的话。
袁朗点头,这确实是他会说的话。
“还有呢?”
“队长说,许三多你是最服从且最让我操心的兵同时也是最值得我操心的兵。”
许三多脸更红了,不过袁朗可以确定那不是惭愧而是不好意思还有点羞怯。
“还有呢?”袁朗是真的好奇了,他喝醉怎么这么多话。
“没有了。”许三多目光躲闪。
袁朗本想逗逗他的,但此时却突生不忍,也就此打住。
“好了,许三多,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呢。”袁朗伸手轻揉了揉许三多的寸发,笑得温柔。
“嗯,”许三多起身,待下了高台,又回头,“队长,你不惊讶我知道嫂,”顿,“苏芸的事。”
袁朗笑笑,拿出一张红请贴,晃晃,“许三多,还认得这个吗?”
许三多低头,“队长,我又错了。”
“行了,许三多,你怎么总是和我道歉呀,以后注意啊。”袁朗笑。
“是。”许三多立正。
“其实这不是你的错,”袁朗解释,“先前在抽屉看到,我还纳闷呢,这不是被我丢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吗?怎么又回到抽屉里了。后来一想,就知道是你这个细心的许三多又给收回来了。”
许三多不好意思地低头,想开口道歉却忍住。袁朗又继续笑,“又想到你中午听到苏芸时的反常,我就联起来了。”
许三多低头,想问却不知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袁朗看到,想了一下,叫,“许三多,上前再陪队长坐一会吧。”
“是。”许三多三两步来到袁朗身边。两人又坐下。
“许三多,想不想知道那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啊。”袁朗问,许三多点头,袁朗转开视线,把目光放远。
“其实也没什么,”袁朗笑,温和如水,“英雄美女的结合,为人称羡,却忘记了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生观价值观的不同取向,也有家庭、教育、思想的不统一,也需要磨合共同经历生活。但结婚三个月,我便来了老A,三个月特训后留下,享受着我的年少轻狂,享受着我的军事生涯,却忘记了苏芸只是一个女人,她需要的不是我的军功章,而是我的呵护陪伴。三年后,小袁梦出生,她更成为一个母亲,独自承担生活的压力,工作的压力,而我却无法晨昏相伴,甚至连最基本的安全也保证不了。”袁朗说得很慢却很平静,仿佛正在叙述别人的事,又仿佛是讲述自己,许三多有点迷惑,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听众,只是静听。“秦扬是当年给我做手术的军医的副手,现在也是医院里的一把手。而且他能给苏芸和小袁梦幸福快乐而安定的生活,可以呵护照顾苏芸,而且他是看着小袁梦长大的,很疼小袁梦,可以一路伴着她长大。所以,你看,许三多,他们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啊,而我和苏芸离婚,可以不必再愧疚,这正是皆大欢喜,你说,是吗?”
许三多点头,这是皆大欢喜,心下却更难过,因为队长的平静冷静。他总感觉这只是表面,一定还有什么是让队长伤心的,只是队长不愿说,不愿他知道。
一旁静看的袁朗暗叹,手揽过许三多,“三多,事情已经过去了,队长没事,三多也就当听个故事,她们已经与我无关了。”满眼的温柔,许三多在这柔中点头,袁朗再笑,“而且有三多为我哭为我伤心,我袁朗已经满足了。”
“队长。”
袁朗放开许三多,屈指轻弹许三多额头一下,轻轻的,不会疼,许三多呲出小白牙,袁朗也笑,“回去休息吧,真的晚了。”
许三多再下来高台,又停住,转身,“队长,”袁朗挑眉,示意许三多继续,“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也没什么,”袁朗笑,“当时就感觉没面子,被老婆给甩了。后来也习惯了,再加上,过去久了,就没提。”
许三多看着袁朗的笑,楞住。
猛地想起元旦过后,有一次他和吴哲两个人单独时,他试探而小心翼翼的,“吴哲,我感觉队长好像有点不对,好像有什么事。”
吴哲笑,上前搂搂他,“三多,你也看出来了。”表扬的,再笑,“其实我觉得吧,队长他吧,是我们的头,是我们的精神,所以不管怎样,队长都不能倒,否则我们怎么办。队长一定也知道。所以他永远一副烂人样。”再笑,“其实齐桓也感觉到了,你看他不是什么也不说吗?更何况还有大队长,嗯。”许三多笑,点头。此后谁也没有再提。
许三多再抬头看袁朗,立正敬礼,跑步离开。
独留下袁朗,轻缓出一口气,看着许三多离去的方向,站立良久,轻吐出一口,“许三多,我好像真有点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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