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正了正神色,走在前面,一个护士从走廊的另一端跑过来,看到段亦宏便连忙迎上去拉住他:“段医生,刚刚进去的那个人一直跪在冰柜前面不肯站起来。”
段亦宏脸色一变:“我去看看。”说着拔足狂奔,袁朗看着那道背影迅速的离去,抢在他的前头,心念动了动,稳住脚步慢慢踱了过去。
没有意料中的激烈情绪,陶涛其实也只是很安静乖巧的呆在冰柜的旁边看着他的父亲。陶爸爸的遗体被放在倒数第二层,陶涛跪在他的身边,两张脸的距离不到一尺远。
原本温暖的身体如今冰冷坚硬,半透明的袋子上凝出了水滴,淡淡的白色雾气缓缓的腾起,又缓缓的消散。
陶涛伸出手碰了一下,被烫得缩了回来。
“陶陶。”段亦宏站到他身旁,抚摸他的头发,硬硬的发刺从指间探出来,痒痒的挠着手心。
陶涛仰起脸来看他,嘴唇嗫动:“让我再陪陪他。”
“应该的,他养你半生,你跪他一天都不过分。”段亦宏整理了一下白袍的下摆,跪到陶涛身旁。
“段段?你!”陶涛吃了一惊,几乎要站起来,段亦宏拉住他,与自己拉近了些。
“我陪你啊!”段亦宏的语声低沉,折转中有细微的颤动,目光似乎应该是坚定的,却又有着惶惑的疑虑,然而那一切一切的情绪都隐没在那双静水深潭一般的眼眸里,漆黑的湖面上,只有细细的波光,所有,所有的,都藏在湖底,像火山一般的炽热的情感。
“可是,你没必要,真的……”陶涛反手从段亦宏的手掌中挣脱出来,用力的想把他托起来。
“陶陶,听我说,”段亦宏捏住陶涛的肩膀,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几乎要掐进去。
“听我说,陶涛,无论如何,无论你再要做什么,今后,让我陪着你。以前我可以当你是风筝,你飞得再高再远,还有一根线在我手边,可是现在线断了,我不敢再松开你,否则,我们可能真的会分开?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陶涛张了张嘴,眼中有悲哀在漫延。
“怎样都好,别让我碰不到你。”
“可是我已经,我已经……”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让你觉得骄傲的,单纯美好的陶涛了。
大颗的水滴,在陶涛的眼底凝聚,最悲伤的时候,连哭泣都没有声音,不断的错过,在左右之间,为生活所迫一路的狂奔,不断的妥协,不断的向左而去,直到天涯海角。可是站定回头,原来生命中的右翼就在自己手边,触手可及的距离,然而脚下有鸿沟,跨不过去。
“让我陪你!”段亦宏轻轻拉了一下,将陶涛按到自己肩膀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平静而汹涌,将衣服一层层湿透,热度一直烫到他肩膀上,把皮肤融化。
太蛊惑了,这样的邀请,如何去拒绝,可是……
“陶陶,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们都变了,我们长大,都会改变,可重要的是,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告诉我你要什么?陶涛,给我个机会,我花了那么多年去等待,我真的不行了,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无论如何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不想再见我,我可以不再出现,可是真的不行了吗?回到以前那样,让我陪着你。”
要如何去拒绝,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言,陶涛忽然发现从小到大他都没能拒绝过段亦宏,从来都是段亦宏在宠着他纵容着他的胡闹和任性,可是任何时候,如果段亦宏坚持了,他从来都没有能力去拒绝。
任何他想要都会给,那怕没有。
袁朗站在门外,门内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那画面美好和谐的不像话,好像离开他们五尺之外有一道透明的墙,在那里面空气是胶着的,任何试图要插中其中的物体都会被碾成粉末。
刚才一起跟过来的小护士站在他的对面,手放在门把上,但是不敢推门。
袁朗站在门外,门内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那画面美好和谐的不像话,好像离开他们五尺之外有一道透明的墙,在那里面空气是胶着的,任何试图要插中其中的物体都会被碾成粉末。
刚才一起跟过来的小护士站在他的对面,手放在门把上,但是不敢推门。
袁朗轻笑了一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慢慢的抽,苍蓝色的烟雾慢慢腾起来,有种与世隔绝的孤寂。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口袋里的烟都快要抽完了,他看到段亦宏从里面走出来。
“嗨!”袁朗打招呼。
“你好。”
“有个问题啊,需要问你。”袁朗有些夸张的把烟咬在牙间:“你还在坚持你那个简单的人生的梦想吗?那个美好的,受人委托的,好好照顾?”
“哦,好像不行了。”
“真是遗憾啊。”袁朗凑近他:“那你和我还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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