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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垂下眼帘，低声自语，“可是，齐桓，我已经迈出去了。”

齐桓进来的时候，许三多坐在空无一物的桌前。齐桓摘了帽子，不经意的问，“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许三多眨眨眼，“快到熄灯时间了。”

齐桓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弯下身看他，然后，弹了他脑门一下，“呆子。”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第二天清晨，齐桓在被窝里半梦半醒，听见自己铺下传来吵杂声，好像几十个人同时说话。他从铺上探出头来，看见许三多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的看着什么。

齐桓下了床，站在许三多身后。

那是一张一看就是业余人士拍的刻录碟，到处充斥着人群，嘈杂的乱喊，不知所云的画外解说。还有一个应该是拍摄重点却完全没有正面镜头的年轻士兵，晕得不成人样，从走廊的这头到那头，摔倒、爬起、呻吟、呕吐，却又坚持着。

齐桓默默地看着，直到镜头终止，定格在躺在床上，那张紧闭双眼的脸。很熟悉，却与现在完全不同。

许三多停了片刻，回过头，微笑，“齐桓，我曾是钢七连最差的兵。”

许三多站在军容镜前，仔细地整理着军装，手指从领章、扣子、衣角一一滑过，戴上帽子，微正了正。动作从容，神情安静，最后再看一眼，向宿舍门外走去，步履坚定。成才在身后帮忙提着行李。蓝盔的士兵过来打算接过行李，被成才谢绝。车辆驶往军用机场，老A的景物逐渐在视野里消失。

下车时，许三多看见了一列整齐的队伍，齐桓、吴哲、C3、连虎、薛钢，三中队所有的人，红了眼圈的陈育风边上站着另外四个许三多亲手削的南瓜。

蓝盔的士兵嘀咕，“待遇不低啊。”被楚天白瞪了一眼。

许三多站在直升飞机舱门前，目光从队列中的一个人转向另一个人，他的战友和兄弟们。

看不见的远处，铁路和袁朗站在窗前。

许三多缓缓举起右手，是全体老A熟悉的那种标准而凝重的军礼，突然，许三多绽开一个笑容，完全的笑意，充满希望。

伍六一说，到了新的地方，不能再从孬兵做起。

其实，每一个开始都是从零起步，只要我们努力，去做最好的自己。

正文 第34章

袁朗从办公室走回宿舍时，被铁路叫了去。

袁朗坐在铁路宿舍的沙发椅上，揉着眉头。铁路倒了杯绿茶在他手边，随后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看了看袁朗有点发红的双眼，“昨晚又熬夜了。”不是疑问句。

袁朗端起杯子，吹了一口，“下年度的训练计划，这个月末得报上去，不是您给的任务吗？”

铁路看他一眼，“别人听着还以为我怎么欺压你这个副大队长呢，”他冲墙上的月历牌一指，“这离月末还有二十多天呢。”

袁朗喝口茶不说话。

铁路敲敲扶手，“许三多走了快一个月了吧？”

袁朗端茶的手微滞了一下，“嗯。”

铁路看着空白的墙面，“这个许三多，这点事也不懂吗，干好干坏总得有个信吧，”他转头看袁朗，“你今天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好歹是我们这出去的兵。”

袁朗有些闷闷，“军用线路，有什么好讲的。”

铁路看着他，“不管你讲什么，只要讲完了，你能踏踏实实给我睡一宿觉就成。”

袁朗看着茶叶在杯中上下翻飞，半晌，“给出去的兵，讲多了对方脸上也过不去，电话就不必打了吧。”他看着铁路，“我以后注意。”

铁路靠在椅背上看他，“你自己看着办。”

袁朗喝光了杯里的茶，“铁大，今天休息，我先回去睡了。”袁朗走到门口，想想，回过头，“铁大。”铁路抬头看他，“你对我们太纵容了。”

铁路挑眉，“狗屁，我要再纵容你们，你们就上天了。”

袁朗低声，“谢谢。”

铁路摆摆手。

又过了两天，一张明信片摆在了袁朗的桌子上，正面是常见的军队仪仗队列的图案，背面的收信人处熟悉的字体端端正正的写着XXXX部队 袁朗（收），右侧留言处，简简单单几个字，代问战友们好。

简简单单的明信片，袁朗看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舔舔嘴，说了句“小混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