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时间,裴谦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每天绝望的睁着眼睛,只觉得人生这么让人痛苦,不如早点结束掉,重新投胎才好。
裴谦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哪天 ,左轻彦来看他,屋子里用厚重的深色布料包围着,不透一丝光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
点上蜡烛,屋子才亮了起来。
左轻彦震惊的看着裴谦,他躺在床上,瘦瘦小小的一团,两眼无神,虚弱又带有警惕的看着他。
左轻彦道“你怎么病成这样了?没有吃药吗?”
裴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一块坚固的石头,没有说话。
左轻彦和和裴烨相熟,但是和裴谦并不熟。只知道裴烨有个乖巧的弟弟,却很少见,一直待在齐王府里。
所以此时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裴谦可怜。望着裴谦,目光中隐隐流露出来一点怜悯。
裴谦却突然之间像是炸毛了的猫,挣扎着坐了起来,躲进床角,以保护着自己的姿态,盯着左轻彦,声音是很久不说话的沙哑:“你想要怎么样?”
左轻彦愣愣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裴谦这样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认真的看着裴谦,眼里带着关心,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要快点养好身体啊。”
顿了顿,裴谦盯着他,眼镜也不眨,充满了不善,又有讽刺,道:“……你不觉得我很脏,很恶心吗?”
左轻彦突然觉得有点心疼,看着他:“你是裴谦,是最尊贵的齐王府的二公子,又怎么会让人恶心?不要想这么多,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要赶紧把病养好,健健康康的才行。”
左轻彦眼中的认真,关切,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瞬间全部击中裴谦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裴谦突然之间眼泪如断了线的雨滴从眼眶中不断地流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强自一个人撑了这么久,现在才像是释放了压力,什么都没有想,不去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怎么办,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左轻彦看到他哭,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更加心疼。只能爬到床上,坐在裴清旁边,轻轻地拍着他,安慰他:“你不要难过了……”
……
这件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甚至对是齐王,裴谦也求着左轻彦不要告诉,只说是生病了,其他的他想自己来处理。
所以这件事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裴谦变得更加敏感,但是却又依赖左轻彦。只觉得他哪里都好,有耐心,愿意和自己玩,从来没有欺负过自己,还会送自己礼物……
他的好处说都说不完。
因为左轻彦,裴谦更坚强了。病也很快就好了。亲自收拾了侵犯他的渣滓。
后来又暗地里找人查这件事,查出来的结果是指向杜青青。
他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倒是意外的冷静。
裴烨是偷偷带他出去的,甚至连小厮下人都没有带,府外的人是不可能这么有预谋性的来对他动手。
并且,之前没有想过,王府戒备这么森严,又怎么可能就让他们两个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此顺利就偷偷跑出去。必然是有人安排了的。
裴谦也并不感觉到伤心难过,可能是从小到大,杜青青并不亲近他,两人就像是认识的陌生人那样,没有多少情分。
想到之前丫鬟说他并不是杜青青的孩子,说不定杜青青一直是将他视作心头刺,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这件事,裴谦一直藏在心底,没有对其他人说。只是每次见到裴烨,他都会忍不住想,这一切,裴烨知情吗?
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再和裴烨如之前那般亲近了。
……
裴谦拜完菩萨,就去了寺院后面休息。
寺院后面建有专门的院落,以供前来上香参拜的人来休息。裴谦身为齐王府的二公子,自然是有一个单独的院子。
裴谦的院子在寺院的东南角,是最偏僻的一处地方。虽然偏僻,却又不失精致。即使是在这样不问世俗的庙宇之中,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虽然裴谦在齐王府不受重视,在外人眼里,他毕竟是齐王府最尊贵的二公子,并且性格残酷,不能得罪。
裴谦进了屋子休息,然而却听到隔壁不断有声音,被打扰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裴谦心情不好,出了院子,看向隔壁。
两个院落之间的墙非常矮,只到裴谦的肩膀处,墙头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黄的粉的白的都有,在这阳春三月里,格外的生机勃勃。
花墙那边,是几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人在收拾东西,显然是隔壁有人住进来了。
裴谦看了两眼,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动静这么大。随即便不再管,出门去后面悬崖处散步。
山上没有什么人,此时大家应该都在寺庙里用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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