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那么惊险的一夜过去之后,伯劳便不敢来到裴谦面前,害怕他看到自己生气。
是他将皇上带进来的。
间接地,是他气的公子早产,甚至差一点就没了性命。
每当想到这里,伯劳心中便是一阵庆幸,幸好公子和小公子都没事,要不然他死十次都不够的。
裴谦:“你进来。”
伯劳一顿,心中激动又忐忑,却又强自一番镇定的面无表情样,缓步走进来:“公子。”
裴谦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拿手中的书轻轻敲了敲伯劳的脑袋,道:“以后放聪明点,你家公子我不养废物。”
动作很轻,虽然嘴上说的是这么不留情面的话,很冷酷无情,但是伯劳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这是他家公子,熟悉的公子。
“是。”伯劳咬着牙,恨不得将自己的忠心剖出来给裴谦。
裴谦将手中的书放下,后退一步坐回矮榻上面,“你去打听一下,庚三去做什么了。”
伯劳道:“好。”
裴谦已经猜到,庚三是去处理和裴墨有关的事情了,只是一个皇上,一个山匪,又能怎么相安无事。
从这段时间和庚三的相处,细节点滴之处,裴谦敏锐的感知道庚三是和皇族有一些渊源的。
要不然他本来远在南疆,身为一个山匪头子,为什么大老远不顾安危跑到燕京去呢。
之前裴谦以为他是存了造反的心,但是后来,来到金沙城,看到这些在庚三治理下生活的远比燕京百姓还要幸福的人,他知道庚三并不是要造反。
庚三快要走到侧门时,远远的望到侧门口似乎斜倚着一个人。
冬季无精打采的竹林遮挡了视线,庚三往前走两步,便看到红色披风的一角。
再往上,是裴谦淡漠孤傲的脸,苍白又坚决,淡漠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傲气,斜瞥过来。
暗红色的披风衬得他脸色格外的苍白,唇瓣却是如春日桃花般艳红。
庚三步子一顿,目露诧异,但紧接着,就快步走到裴谦身边,皱眉沉声带着怒意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伸手将裴谦身上的披风拢紧,看到他的脸冻得冰冷苍白,心中更加生气,沉声道:“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中,是谁让你出来的!”
裴谦挡住他的手,道:“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我要出来,又有谁可以拦得住?”眸子一瞥,里面尽是不动声色的冷傲气势。
庚三道:“你不要不听话,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你不心疼,我可是要心疼死的。我送你回去。”
说完,弯腰便要将裴谦打横抱起来。
却被裴谦眼疾手快的后退一步,伸出手挡住庚三,大声道:“别动,我不回去!”
庚三眸子深沉,里面酝酿着怒意担忧。
裴谦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向后看去,一眼便看到裴墨狼狈的被两个人拖在地上,身上是暗红色的斑驳血迹。他似乎已经意识不太清楚,脑袋微微扬起,看了裴谦一眼,又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之后裴墨脑袋便又低垂下去。
而他的左臂处,空荡荡的,包扎着白色的布,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裴谦心中一惊,眉头紧皱,冷静的看着庚三道:“给我一个解释。”
庚三双拳紧握,半晌才道:“外面风大,我先送你回去,之后在慢慢和你说。”
裴谦:“你不说完,我就不回去。”
庚三眉头紧蹙,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来说。
裴谦:“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不论怎么猜测,裴谦只能根据一点一点的蛛丝马迹,猜出庚三的身份绝不简单。要不然,仅凭他一个山匪,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与能力将金沙城管理的这么好。
并且,他的手段与能力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
裴谦黑白分明的眸子掩藏着深深的担忧,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庚三。
胡秀突然从一边走出来道:“公子,你不用在这里逼老大,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试问,你的杀父杀母仇人,灭你满门甚至之后十几年里不断追踪,连你家一个仆人都不放过的人,现在在你面前,你能忍住不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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