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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成才带着五班战友砌了花坛,洒下了吴哲寄来的种子;

后来,那些在泥土中沉寂了很久的种子在一个清晨发了芽;

再后来,在吴哲的一封封来信里,在五班战友的日渐亲热里,在对屎壳郎与羊粪蛋的长久凝视里,成才的心渐渐恢复了温度。

(有位朋友提意见说,吴哲请成才采花种,更能照顾成才的骄傲,也更符合吴哲的个性。我觉得有道理,所以修改了一下。)

六十三

第二天记者果然来了,出乎成才意料的是,李梦居然也在其中。

这次军报的记者还要顺便采写师侦营的新闻,所以少不得要和高城打招呼。高城显然和其中那位军衔最高的记者是熟人,所以两人寒暄时还带着几分亲热与随意。趁着其他记者都在高城那边,李梦笑嘻嘻地告诉成才,说他上次那篇报道投稿到军报后,军报对这个题材挺感兴趣,所以这次特地调他一起来,要进一步修改完善那篇稿子。

成才心里明白其实是高城插手了此事,但他还是为李梦高兴。他正祝贺李梦,李梦正色说:“这都要多谢你。等会儿我要好好给你拍几张照片,洗好了寄给你。”

师侦营的训练没有那么快结束,成才还没有回到A大队,最新一期的军报上就已经刊登了他的那篇报道,还附上了照片,加上了编者按。李梦也没有食言,他果然第一时间把洗好的相片寄到了A大队。

老A们在各自的老部队里都是兵王,不少人也接受过采访,所以成才的报道倒没有引起什么轰动。最为成才高兴的人看起来当然是许三多,他咧开的嘴几乎一直没有合上。

吴哲想起自己上次和成才去高军长家吃饭的情形,不免暗自猜测这篇报道是否与高家有关。但无论怎样猜测,他心里依然为成才高兴。除了高兴,吴哲心里甚至还因成才而生出一份骄傲来。这份骄傲因为不能宣之于口,所以反而发酵成了一种秘密的喜悦,让吴哲时常无法克制脸上的笑容。

正好吴哲的一篇论文发表了,还得了奖,队友们都来祝贺吴哲。吴哲很平常心地说:“那篇其实算不上什么论文,大致上是我们大队上次系统升级的一份总结报告,我估计它能得奖是因为正好赶上了这次信息化建设的风头。而且,文章上署名的也不止我一个,还有好几位信息组的同志呢,成绩是大家的。”

薛刚马上嘘他:“别太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信息组的小陆和我是老乡,这消息前两天我就听他说了,你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吧?不然你这两天怎么老是一个人偷着乐?”连虎也说:“我还说锄头这两天为啥一个人的时候老是笑得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原来是得了奖嘛。”队友们顿时都哄起来,纷纷嚷着要吴哲请客,直闹到快熄灯时才散去。

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吴哲拧亮床头的小灯,又一次拿起成才的那叠照片翻看起来。照片里的人让吴哲忍不住从眼到心地笑出来,可是他随即就想起了刚才薛刚和连虎的那些话。吴哲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再次提醒自己要在敏锐如斯的队友们面前藏好那缕情思。

吴哲知道成才处事一贯像他的狙击一样斩截利落,作为男人尤其作为军人,吴哲也认为大丈夫理应拿得起放得下。成才走后再没有给过吴哲只言片字,没有电话,没有信件,连口信也没有,吴哲想,成才一定已经想通了,决定放下了,这样其实对两人都好。

可是思念如潮,在暗夜里席卷而来,漫过吴哲理智的堤坝。吴哲的目光久久地落在手中的照片上,照片定格在成才举手敬礼的那一刻,成才背后原野空阔,彩霞满天。这是吴哲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包括许三多在内的其他人只从成才标准的军礼和挺拔的身姿中看到逼人的英气,吴哲却总觉得自己还能从成才眉宇间看出一点若有所思——

成才你在想什么?你有没有想到我?

吴哲关上灯,在黑暗中轻轻吻了一下照片中的那个人。

六十四

T师的师部会议即将结束时,师政委拿出最新一期军报,翻到成才那篇报道说:“这一期的军报想必大家都看过了,这篇关于成才同志的报道中有个问题提得好,就是新时期的兵到底应该怎么带。这几年下面的干部普遍反映现在的兵越来越难带,这些兵为什么难带,怎样才能带好,这都是我们在新时期必须考虑的问题。”

参谋长陈子华接着说:“成才这个兵我接触过,也从侧面了解过。他的确是个优秀的兵,但是他和传统的‘好兵’又不完全一样。以前我们说的‘好兵’除了军事素质好,往往还强调好带、好管理,领导怎么说就怎么做。这样的兵大多老实、听话,但是现在军队现代化建设对军人的要求已经不能仅仅停留在老实听话上了。说现在的兵越来越难带,恐怕就是因为新时期里,像成才这样的兵越来越多,他们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明确的个人目标,对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这种兵到底好不好,应该怎样带好他们,这是一个大问题。”

陈子华说完后,在座的师团领导们没有马上接着发言,但脸上多少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片刻之后,师政委才说:“现在的兵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家也知道,这几年军委一直在强调要提高部队素质,不但招兵时对文化程度的要求越来越严,还尤其加大了从大学生里招兵的力度。这样的兵源加入到我们的部队里,对我们的管理思路和管理水平都提出了更高要求。

“每一代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五六十年代的人是很单纯,但也不能说他们那种个人崇拜思想和狂热的政治盲从与后来的文革毫无关系。刚改革开放的时候,那些戴‘蛤蟆镜’、穿喇叭裤的年轻人不是被骂作‘流氓阿飞’吗?可后来改革的中坚力量就是他们。现在的年轻人的确自我意识强,集体主义思想淡薄,但是他们的思想活跃,对新事物接受快,敢于突破所有的条条框框,军队的现代化建设离不开他们这批人。”

最后师政委总结说:“都说部队是大熔炉,我希望大家都从这篇报道开始,好好思考一下:新形势下,我们应该怎样把这些和以前材质不同的材料炼成部队需要的好钢。”

王庆瑞是702团团长,他和其他几位团长一起参加了这次师部会议。会议结束后一出会议室,一贯最爱和王庆瑞抬杠的305团团长就故意大声说:“老王,那个成才原来不是你们团的吗?你们怎么把个尖子兵丢到草原上去了?要是你们团的尖子兵太多,可以调一些到我们团嘛,我们团保证人尽其才。”

王庆瑞看到好几位师领导的目光都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不由得在心里问候了一下305团团长的祖宗,脸上却一片平静:“那个成才啊,原来有点浮,我本来想放他在草原上磨一磨,把他的性子磨稳了再调上来,哪晓得最后居然给死老A捡了个大便宜。”

从师部回702团的路上,王庆瑞打开车窗,冬日的寒风呼呼地灌进车里,吹散了车里弥漫的烟雾,却吹不去一直晃动在王庆瑞眼前的那张面孔,反而让王庆瑞更加清醒地想起那个士兵的点点滴滴。

王庆瑞第一次注意到成才的名字是在那次山地演习之后。演习后,各连队都写了总结报告,王庆瑞特别认真地看了钢七连的报告。报告里除了有战术分析、战术总结、战损比等内容外,当然还有战绩。战绩里,除了全团早就传遍的许三多活捉老A中校之外,引起王庆瑞关注的还有“击毙”了四名老A的成才。

看了报告后王庆瑞还专门打过电话到钢七连,想找洪庆国了解一下高城和钢七连的情况。王庆瑞当然明白高军长把高城放在自己手下的用意,所以给高城挑搭档的时候挑的是最老成持重的洪庆国。王庆瑞本来想,高城这只过于一帆风顺的小老虎初尝败绩,肯定会憋了一肚子火,没想到洪兴国在电话里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最让高城郁结的不是战败,而是钢七连居然在他任上出了第一个跳槽的兵。

再问下去,更让王庆瑞愕然的是,这个成才居然还是当着全连提出的跳槽。当时王庆瑞错愕得连手里的烟都忘了吸,还追问了一句:“他知不知道高城的身份?”洪兴国苦笑着说:“除了高城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谁都知道。”

挂断那个电话之后,王庆瑞就再也忘不掉“成才”这个名字了,但是直到半年后老A选拔结束,王庆瑞才见到成才本人。

并排站在面前的成才和许三多带给王庆瑞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许三多就像王庆瑞多年前亲自带过的那些兵一样,憨厚朴实,单纯得一眼就能看得到底,所以许三多不仅让王庆瑞有几分敬几分佩,更让王庆瑞感到亲切。

可是成才却让王庆瑞失望。王庆瑞几句话间就看清了成才的那点小心思和自以为是的小精明,于是他对成才顿时失去了兴趣。

自从702团在山地演习中吃了老A的大亏,回来以后王庆瑞就尽了一切可能去了解老A。因此也许成才和许三多还不清楚老A是支什么部队,但是王庆瑞却早已明白老A要的是什么样的人,那一刻他就已经预见了这两个兵在老A的不同结局。

果然,四个月后成才又回到了702团,回到了草原。之前那样风光的人现在如此落魄本就是最好的谈资,而且原来的钢七连整编后也有战士分到团部,所以虽然王庆瑞没有故意去打听,但是成才的消息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

这个消息早在王庆瑞意料之中,但随后名声鹊起的草原五班以及五班班长的传奇却连王庆瑞都意外了。这个普通士兵身上那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锐气甚至让王庆瑞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撇开高城这个因素去扶他一把。

可惜王庆瑞慢了一步。在他有所行动之前,高城就已经把这个兵再次揽在自己翼下。所以现在面对成才的起飞,王庆瑞只能感到遗憾:

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招揽他的机会。

袁朗到铁路办公室的时候,柴政委也在。铁路把一张纸推到袁朗面前,袁朗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借调吴哲去D军进行系统测试的命令。铁路微微一笑,说:“墙里开花墙外香。”柴政委也笑着,说:“听说吴哲去D军还是高军长亲自点的名。对了,成才去师侦营也是高城点名要求的吧?袁朗,你手下这两个兵不错呀。”

袁朗心里一动,忙说:“上次咱们大队系统升级后,锄头和信息组那几个小子写的论文不是得了奖吗?估计高军长就因为这个才点名要吴哲的吧。哎,铁队,政委,看来咱们得把篱笆扎牢点,可不能让别人偷了咱们地里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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