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那样在我面前旁若无人地深情对望,我感觉自己就像空气一样,连电灯泡都不是。
我甚至觉得他们想在我面前来个深情相拥。
于是我选择了打断他们。
当然不是因为某些隐秘而不可告人的扰人好事的冲动——好吧,稍微有那么一点。我这么做是为了打破一些东西,我不能成为李懂的阻力,他不能背着对我的愧疚,他还有很长很远的未来。
我希望他能放下,因为只有这样,我也才能放下。
13.
再见到顾顺和李懂的时候,复健早就到了尾声,我可以扶着栏杆慢慢地走,可以在医院的院子里推着轮椅散步,其实我早就能回家了,不过上头坚持要我再多住一段时间,说是观察恢复情况。
然而我站起来了,顾顺和李懂倒躺着了。
他们去了爱尔纳突击,站着去的,躺着回来的。
我去病房看他们,他们在同一个病房,李懂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都无所谓科室的问题了,顾顺主要是伤了腿,打着很厚的石膏。我去的时候,李懂在吃苹果,顾顺在捣鼓手机。
李懂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他的眼睛特别亮,那种锋芒出鞘的感觉。顾顺看见我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就问我是不是故意在医院等着看他们和队长在床上躺尸。
有这种高帽子,我当然是欣然接受了。李懂一副噎住的表情。
我问顾顺在搞什么,他说他快递到了,在医院门卫室,问我能不能帮他拿一下。我慢慢吞吞走下去拿快递,反正路也不远,就当锻炼了。结果我拿回来一看,上面写的什么什么诗集。
我真的只能狂笑。
顾顺看诗集??
14.
我们东拉西扯聊了很多,我没有去问他们在爱沙尼亚的热带雨林里经历了什么又拿了什么名次,也没有去打听他们是怎么应对那些数不清的假想敌或者是沼泽毒蛇。
他们一定为祖国挣得了无上的荣誉,而这份荣誉同样属于我,我也曾是他们的一员,我有荣与焉。
我们没聊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就是顾顺挑事,我怼回去,李懂沉默地不停吃苹果,偶尔语出惊人,又被顾顺一两句话给封口。
我们好像认识了十几二十年一样的老朋友一样随意聊天,但实际上我们没认识那么久,而顾顺和李懂现在绝对不止于朋友的关系。
但是我们能理解对方,他们是军人,我曾是军人,永远都会是军人。
15.
聊到天色泛灰,我就和他们道了别,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我听到顾顺在病房里哗啦啦地翻那本他在网上买的诗集,我明明走出去一段了,又折回到门口。
他开始念诗。
我很想笑,但是我忍住了。
他说,生活,网。
李懂问,然后呢?
顾顺说,没了。
我差点没憋住。
热闹看完了,我准备走,但顾顺又开始念了。
他说,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他说,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他说,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他说,仿佛永远分离,又终身相依。
16.
我往回走。
作为军人,那些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不属于我们,那些带着淡淡香水气的温柔乡与我们无缘。我们和钢铁硝烟汗水作伴,我们会面临鲜血和一些明面上看不出来的丑恶,所以那些温软华丽太远了,那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所以也许,没有人能听懂我们的言语。
但是他们互相了解,他们绝对信任,他们同生共死,他们分担喜悦与痛苦,连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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