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那被温柳结果的大师兄?”夏容拧起了眉头,“你是说,有人嫁祸你杀我大师兄,偷拿药人册一事?”
“药人册之事,从始至终便是薛其透露的,”苏瞻洛晃了晃酒盏,“一开始,他以药人册被盗秘密将众人召集至拂云医庄,而后医庄烧毁,药人册一事得以公布与众。”一顿,“而且,医庄的地道里堆满了人的尸体。”
夏容一惊,“可有此事?”
苏瞻洛点了头,“我现在有些怀疑薛其此人,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圈套,药人册只是一个诱饵,将我们所有人都套了进去。”
这个猜测他暗地里琢磨过许久,尸人、地道里的尸体……可先前毒拐教的麻烦事一环扣一环,闹得他心烦,也就没再想下去,如今算是将毒拐教一网打尽,又见薛其竟完好无损,才想起那些日子的猜想。
“薛其是个有心计的,他死于火海我也很奇怪,”夏容沉声道,“当年的纵火并不简单,连我都能逃了出来,为何那么多武林高手尽数丧命?”
“而且纵火的是谁?”苏瞻洛又道,“温柳和晏亭不在医庄,碧蝶和酒久一个跟着你和阿秋,一个跟着我和薛子安……”他顿了顿,“等等,那个时候,剑凭似乎在医庄。”
剑凭与薛子安还发生了斗争,就是那个时候苏瞻洛才意识到自己身家功夫竟然出自拂云医庄。
“剑凭也从着火的一剑山庄消失了,”夏容将酒灌入喉中,又尽数满上,“而且剑凭身法诡辩,似乎有无数个分、身。”
苏瞻洛却兀自沉思起来,儿时追杀他要拿药人册的,也是剑凭。
“毒拐教是何时出现的?”
“你不知道吗?”夏容有些奇道,“不就是药人册兴起的时候?”
“那么尸人呢?”
夏容语塞,愣了愣,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尸人的出现先于毒拐教?”
“至少早了十几年,”苏瞻洛合了合眼,“幼时追杀我要取药人册的,便是剑凭。”
不止如此,剑凭还两次尝试着刺杀他,苏瞻洛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着这人,每次出现必是手段阴毒,直取要害。
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噩梦终于找到了源头,薛其为了药人册杀了他爹娘,而后又派剑凭追杀他数十里。
幼时薛其追杀他是为了药人册,倒是能理解,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过了十多年,薛其却依然要将他赶尽杀绝?
夏容眉目凝重起来,“若纸条上所言不虚,那么薛其炼制尸人得有多少个年头了?得有多少生灵涂炭?”
苏瞻洛轻叹了口气,刚要喝下盏中的酒,却听劲风之声划过,条件反射便伸手去接,摸着那个物什却又感觉不对,摊开手掌,竟是一颗石子儿。
“抱歉啊!”院里传来少年的喊声。
二人循声望去,安不晓在那儿挥着手,手上还拿着一只粗陋的弹弓,“我妹妹想吃烤小鸟儿,我看苏公子身旁擦着个小麻雀,就想将它打下来。”
“放屁!”安不知拿着扫把就从屋里冲出来,追着她哥满院乱打,“打扫到一半就说人不见了!原来竟是看见小鸟嘴馋了?行,你嘴馋就罢了,还得拿我当挡箭牌,你还有没有点当兄长的样子啊!”
安不晓被她彪悍的妹妹追得抱头鼠窜,直喊着饶命。
据说,安不晓是个秀才,可刚考上不久家中便横出祸端,财物被人骗了个精光,无奈安不晓只得放弃了读书,带着妹妹出来找活干。
自打回到了姑苏,安不知整天瞪着她哥,要敢掉一句书袋便要打一下手心,这才让众人相处愉快了起来,否则一屋子大老粗一听那之乎者也头就晕乎乎得要打人!
安不晓除了爱掉书袋卖弄学识之外,也并非古板之人,否则也不至于弃了读书还整天没心没肺,所以众人相处还算愉快,特别是安氏兄妹吵架的时候,那可能把旁人逗得眉开眼笑。
当然,众人之中,并不包括孟醒。
安不知正将数落她哥数落得头头是道,便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眼前。
苏瞻洛提着一只被打晕的麻雀,放到安不晓面前,“够么?”
两人都是一愣,苏瞻洛不解,将麻雀扔到安不晓怀里,从地上摸了个石头掂了掂,抬头盯着树梢上正啄着毛的麻雀。
只听嗖得一声,又一只可怜的麻雀应声而落,栽在了地上。
安不晓还兀自愣着出神,安不知回过了神,阻止了要打第三只麻雀的苏瞻洛,“苏公子,我哥吃不了那么多。”
苏瞻洛望了眼安不晓,却见他也回神,兴冲冲地捡起那只掉在树下的麻雀,又扯着苏瞻洛的袖口,指着另一棵树,“那边,那只麻雀大!”
“真不用了,”安不知拉着他,回头瞪了她哥一眼,“苏公子不是还在商量事儿?我们俩不打扰了。”
“无妨,”苏瞻洛打下第三只麻雀,“当时在一剑山庄,安公子帮了我不少。”
“哎,大小伙子几只小麻雀只够塞牙缝的!”夏容从屋顶上捧着剩下的半坛酒悠悠落下,上下打量一眼安不晓的小身板,“这瘦的跟黄芽菜一样,怎的能讨媳妇儿?”
“怎么不能了?”安不晓笑眯眯地抱着三只麻雀,“我就等着我媳妇儿给我喂胖呢!”
安不知拿扫把戳他,翻了个大白眼,“找你个大头鬼媳妇,给我扫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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