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空中飘起了小雪,映着灯火光芒显出了一种异样的温情,但是师禹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道完歉后连应反倒对他冷淡了些,就连称呼都变成了“王爷”,但他本就不是一个会多问的人,所以尽管心里疑惑,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回到驿站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外面下着小雪但还是挡不住将领、士兵们对于欢度除夕夜的喜悦之情,故而两人刚踏进院门就发现众人已经开始了火热的拼酒大赛,有的醉了,有的却还清醒着。
清醒的人见到他们平日里敬爱的大将军和这段日子做出不少贡献的停云公子时一个个都吆喝着让这两人也来喝几碗,连带着那些喝高了、喝醉了的人也跟着附和、呼和,倒是难得的无尊无卑、融洽非常。
连应面对着这些人的热情还真是消受不起,借故身体不舒服要先行回房,众人也都知道停云公子身子弱因此并未勉强,但是对着他们向来身子十分强健的将军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了。
于是乎,我们的平北大将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心想道歉、求原谅的对象头也不回地回了房,而堵在自己身前的则是平日里明明敬畏他敬畏的不行的下属们,不得不说一句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再于是乎,众“怂人”们虽然看着自家将军很是和蔼地接过了酒碗,但却纷纷感受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寒意。
额,他们这次是不是闹过头了?
连应回到房间时还有些没缓过来,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师禹的喜欢,好像已经超出了自己所预料、划分的范围。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梳洗一番上床休息时却见窗边立了只白鸽——用于他和师襄、江白朗他们通讯的白鸽。
连应走到窗边,解下拴在白鸽腿上的信筒,取出一封简短的小信,展开后却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速归”。
看完这两个字后连应就将纸条销毁了,但眉头却紧紧皱着,只这两个字就能知道现在宫中形势已经很不明朗了,甚至是姐姐或是端木家遇到了什么困难,总之他也的确要快些回京了。
看来是没办法顾上关星了,否则带着他回京也只是徒令他陷入危险境地而已。
揉了揉太阳穴,连应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事放一边,就算他想回京的心情再怎么迫切也要跟着师禹他们,急是急不得的,还不如先想想现在京中可能会有的局势划分,然后考虑考虑等真正到了京城时又该怎么做。
最重要的是……那个老皇帝托付密旨的人到底是谁?依他的猜测,这个人首先要有一定的权势和威信,同时和老皇帝的关系肯定不差,是个值得信任托付的人,再者这人也要支持新帝才行。
左思右想,想来想去,连应觉得能符合以上条件的人恐怕就只有沐安王师旷一人了,想到这里连应又是一阵头疼,他和这沐安王可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交情人家也肯定不会违背老皇帝的心意交出密旨吧。
哎,真是难办,看来还是要让师禹尽早称帝,届时自己再恳求师禹放过端木一家,将那密旨销毁。不过实话实说,就算自己不恳求,师禹也会为着姐姐而不忍苛责端木家吧,只是到时必然会有人不服,而且不管怎么说也是对端木家的重创,所以还是提前将这密旨销毁,让它不显于世间才是稳妥之法。
连应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
虽然疑惑,但连应还是披上衣服起床,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然后就见面前直愣愣地杵着一位,正是面无表情但却面有酡色的师禹。
连应被他那双黑黝黝、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眼睛给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怪怪的,刚想出声询问就看到师禹身后还冒出了一个人头,竟是之前说病了,但此刻却面色极佳的黎青。
黎青看着连应,笑得很是温和(其实是诡异吧……),然后道:“那啥,连小兄弟啊,我们将军喝醉了,所以,嘿嘿……”
连应看了眼黎青,总感觉这人今晚笑得有几分、额、猥琐?而且师禹醉了那就扶他回房啊,扶到他这儿来算什么?
许是黎青看出了连应的疑惑,所以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见将军醉了本来也想送他回房来着,但是将军执意要来找连应你,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我和你关系又不错,就由我把人给送来了,还劳烦连应你今晚好生照料一下将军了,不过你放心,将军睡相很好的。”
连应嘴角忍不住抽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师禹酒量不是挺好的嘛,怎么这么容易就醉了?至于找自己,莫不是还是为了道歉一事?
连应想归想,疑惑归疑惑,但看黎青那副快要扶不住的样子便伸手将人接了过来扶住,还待说些什么就听黎青连忙打哈哈道:“啊哈,既然人我送到了,那就不多打扰了,嗯,今晚月亮不错,可以赏赏,不错不错。”
连应看着脚底抹油的某人简直觉得惨不忍睹,这狗头军师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理由遁走?现在是除夕夜啊,外面还下着雪啊,哪里来的不错的月亮啊?!
吐槽归吐槽,连应还是小心着将师禹扶了进去放倒在床上,眉头却不由蹙起。
那厢,黎青刚走没多远就被突然蹦了出来的蒋崇正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拍拍胸脯缓缓就听到蒋崇正在他面前幽幽道:“老实说,你今天撺掇着兄弟们把将军灌醉了有什么企图?”
蒋崇正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表情肃穆无比,内心却在疯狂呐喊:天哪天哪,他们一定是疯了才会帮着这个狗头军师把将军给灌醉,等将军明早醒来一定会杀了他们的,完了完了!!!
黎青瞟了一眼表里不一的蒋崇正,无所谓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叫做灌醉将军?大家不是因为高兴所以喝多了吗?你在想些什么呢,呆子。”
蒋崇正才不相信黎青的鬼话呢,他看了一眼黎青背后的连应的房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将军送到连公子房里?”
“唔,我说是因为将军自己说要去找连公子的你信吗?”黎青无辜道。
蒋崇正狐疑地打量了黎青好几眼,显然对他的话并没怎么相信,但是却还是道:“我知道你聪明,观察力好,但是你做事能不能也有个度啊?虽然将军待我们有如亲兄弟,但是你要是事做的过分了,将军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虽然是责备的话,但黎青又怎会听不处这话中的规劝、担心之意,心里感动之余面上却还是不以为意:“知道了呆子,我做事自然还有分寸的,没有把握和依据的事我可不会做。”比如将军和连公子之间琢磨不透的关系呵呵。
蒋崇正见他还是满脸不在乎,真是肺都要气炸了,无奈却只能跟着黎青走回房,路上不停的嘀咕:“那这样好了,要是明天将军怪罪你你就说是我干的好了,反正我皮糙肉厚很经打……”
黎青听到他的话,背对着他的脸上唇角不可抑制的扬起,轻轻念道:“呆子。”
连应见师禹虽然醉了但还是很规矩乖觉的样子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替他除了外衣和鞋袜就将他扶到床上睡下。驿站房间小,没有卧榻,注定这两人只能同床共枕。
睡到半夜,连应是被热醒的,他感觉到有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睁眼便见师禹整个人伏在自己的身上,灼热的呼吸、鼻息都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一双赤红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好像在细细描摹着他的样貌,也好像是通过他来看某个人一般。
“师禹?”连应轻轻唤了一声,企图唤醒这个或许醉酒或许梦游的人。
但是这一声却好像触动了身上人般,师禹的瞳孔陡然一缩,然后竟俯下身来嘴唇贴上了连应的嘴唇,吮吻着,舔舐着,啃咬着,火热的气息在两人唇间交缠,连应只感觉自己好像被吻得不能呼吸了。
连应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方的师禹,本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狠狠推拒着身上的人,但奈何力气根本不能和对方比,被眸色一暗的师禹一只手就握在一起然后扣在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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