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先皇死后平静非常的皇后这个时候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诺。”彩儿应道,随即退下。
不久之后,连应便得了准许进了懿仁宫内宫,一眼便看见偌大的宫殿里,一身素白宫装的姐姐手里执着把木梳,对着镜子缓缓地梳着,却是背对着他。
这一刻,他很想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走到姐姐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将那一头柔顺墨发梳顺,但不知为何看到那一身素白的时候,却顿住了步子,因为这样的白会让他想到自己所做的错事,想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最终,连应只是让彩儿退下,看着略显昏黄的烛光,皱了皱眉,拿起烛台边上的剪刀轻轻剪了截燃长了的烛芯,滴落的蜡油不小心沾上了手指,立刻起了一颗小水泡。
连应蹙眉,正欲挑破水泡却听到一直沉默的姐姐开口了。
“过来吧。”
连应面上一喜,连手上的水泡也不管了,几步走到端木熹微的身后,却被端木熹微捉住了那只受伤的手,然后就看到姐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十分温柔、耐心地照顾着受伤的他,比如现在轻轻为他挑破水泡。
“姐姐,我……”
“不必多说。”端木熹微一边专注手上的动作一边道,直到一切做好后,她才看着眼前略显局促的少年直直看向自己,眼中有着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原本满腔的怒火、愤恨好像瞬间就消散了,他……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弟弟啊,无论他犯下什么过错,或许她都会选择原谅的吧。只是、只是这次,这次真的就能那么轻易地原谅吗?即使知道并不全是他的错,但是还是会有所迁怒的吧。
控制好情绪,再开口时却是那个冰冷威仪的皇后娘娘。
“呵,不知左相今夜前来拜访所为何事,要知朝臣擅入后宫可是不清的罪名。”
这番话语气冰冷,但话中却带有一丝劝退之意,原本满心冰凉、满脑火热的连应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妥,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再等下去,他怕他最后等到的会是姐弟的决裂。
“姐姐真的不知道我前来所为何事吗?何故如此生疏?何况……我手中自有令牌,姐姐不必担心。”连应涩然说出这些话来,内心苦涩不已。
“令牌?好啊,好一个令牌,阿应,这就是你帮五弟的理由吗?”端木熹微苦笑,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自己的这个弟弟逍遥自在惯了,断断不会效忠何人,可如今,如今这样的局势如何不是他导致的呢?
“阿应,你这样做可对得起端木家?可对得起你姐夫?可对得起天下百姓?”
前面两问连应都默了,只是这最后一问他却是不得不反驳,没办法,他和姐姐向来都是各有主见的人。
“姐姐,我想你应该比阿应更明白这北朝天下到底谁主沉浮才是最好的,我的选择……无错。”至于端木家,他的确是对不起,但是起码救了整个端木家不是吗?而且还彻底铲除了韩家,或许他真正对不起的除了先帝,还有一个便是姐姐了吧。
“姐姐,斯人已矣,还望节哀。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宣武帝的慕缘皇后”连应执起桌上的木梳,不顾还痛着的伤口,装作像以往一样平静地来到端木熹微身后,木梳顺着柔亮的乌发直直而下,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好像消散在了这一头乌发中。
慕缘皇后,慕缘皇后,慕缘,慕缘,求的就是一份缘呢,师禹啊师禹,恭喜你得偿所愿啊。
寂静的宫殿里沉默良久,红烛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突兀,光晕下,一坐一立两道影子看上去分外的和谐。
“阿应,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痛失所爱是个怎样的滋味。或许在你们眼里,是师扬他负了我,是他另寻新欢,可是他所作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我?我不在乎外界如何看待,我只要他心中有我就行,阿应,你或许想不到你这个聪明了一世的姐姐会真的爱上这个糊涂了半生的傻蛋吧。
阿应,没有他的宫殿真的好冷好冷,我……我再也不想一个人独守红烛了,我以为、我以为只要除掉韩家,我们就能在一起,可谁知道、谁知道这个糊涂了半辈子的笨皇帝最后会聪明了一回呢?
阿应,我知道这是他的选择,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他,甚至想过随他而去,我也真的、真的没办法不迁怒你们,明知道不是你们的错,但我……”
说到最后,这个坚强冷硬的女人却是默默留下了眼泪,低头间却被一双手抬了起来。
连应轻柔擦去端木熹微脸上的泪珠,温柔道:“姐姐,如果恨我能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那你就恨我吧。”
就恨我一个吧,好不好,姐姐?
如果你腹中的孩子还不足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筹码,那么就算再加上我一个又何妨?
即使是到了宫门前,师禹还是没有进去,他甚至有些暗暗地责备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地就过来了,没错,就是冲动,当时他好像脑子一热,就下了旨意了,以至于真的到了地方却开始踌躇不前了。
他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他的左相秽乱后宫?呵,他那个在军中听了几句荤话就开始脸红的连左相会秽乱后宫吗?想想也不大可能。
不过我们的新帝一想到这方面就不可抑制地联想到了日后连应成亲时的模样,本来是抱着取笑的心思想象的,可真的想到那副大红喜堂的画面时,他又不明缘由地生出了一份不悦、焦躁之意。
站在宣武帝身后的刘公公见这位自登基以来就一直面无表情的皇帝这个时候居然开始神色复杂起来,不由越发肯定起来自己的猜测,毕竟在北朝,这事儿也不少啊。
于是在刘公公眼尖地看到从懿仁宫侧门出来的连应时便很是适时地对着还在纠结的皇帝说道:“陛下,连左相出来了。”
其实师禹也看到了出来的连应,只是一时之间却是怔愣在了原地,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没想好此刻自己这样的状态到底算什么,另一方面便是……他看到了连应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不似悲切,却胜似悲切。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些什么。
“刘安,去宣口谕,让连相去养心殿等候。”
听完皇帝吩咐的刘公公恭敬一应,接着就向侧门的方向走去,而皇帝嘛,则在刘公公去宣口谕的时候便对着隐在身周的、独属于自己的暗卫道:“去查查这二人的关系。”
至于这二人是谁,相信暗卫也不是吃白饭的,自然了解主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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