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放下勉强接到的空茶盏,我想起身抖一抖茶水,余光见到姜灼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更是懊恼,连忙转身背对着她。
视线所及,却是一队差役压着一人经过楼下;当先的差役手中提着一面铜锣,方才那吓到我的动静便是出自她之手。
那被押解的犯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色囚衣,粗布鞋面已经磨得露出了脚趾,手脚均铐着拇指粗的铁链,行走不便,偏生她身后的差役总在她放慢步子时毫不怜惜地推搡一把,迫得她不得不踉踉跄跄地走着,形容很是凄惨——也不知犯了什么大罪,看样子是要被流放到蛮荒之地。
我正要收回目光,就听身边一人激动地扒着栏杆,不可置信地低喃道:“姐、是姐姐!不、不可能!姐怎么会……”
姜灼忽然起身合上了雅间的窗户,盯着那眼眶微红的护卫沉声问道:“丙六,你可看清楚了?那被押解之人,确是你胞姐无疑?”
“属下肯定。”被唤作丙六的护卫黯然地点了点头,似是支持不住,朝后跌坐在凳子上,仍旧难以面对现实。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丙六的姐姐,不正是那湘维太守?
据我离开才多少时日,她竟然已经沦落到被革职流放的地步!
撇去湘维徒步行到泗阳的路程,只怕我还未离开观澜,她就已被发落了。
明面上看,这湘维太守算是我凌王府一系的官员,且不说她犯了什么事,不经我首肯便将她打落下马,可不就是在剪除我的党羽,打我的脸么?
先是我中毒离都,然后趁机打压我的派系,在路上又有伏兵等着取我的性命……若说这桩桩件件之间没有关联,我是不信的。
可是,这一系列的事件真的是那御座上的女子所布下的局么?
仅仅是这样设想,我的心便痛了起来。
若是最后证实了果真如此,我又该如何自处?
“丙六,你且去吧,”我将临行前颜珂给的银票抽了两张递与她,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流放之苦,常人难捱,若是无家眷护着,你姐姐怕是九死一生。”
“殿下!护送您是属下的职责!”丙六低着头后退了半步,双手却在身侧死死地攥成了拳头,可见心底极是挣扎。
“本王命令你一路护送她,不许教她在路上出事,”硬是将那银票塞进她手中,我冷下脸,装作不悦的样子,“怎么,难道你要抗命不成?”
“殿下大恩,属下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以供殿下差遣!”她跪倒在地上,“嘭嘭嘭”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道——我阻止不及,只能生生受了她的大礼。
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片刻后,我推开窗户,默默地看着她骑着马疾驰而去的背影——姐妹情深,真是教人羡慕呵。
“殿下,为何要将丙六驱走?”沉默中,姜灼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远眺。
“大概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格外地,想成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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