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何等离奇剧毒,只是一般能催人至死的毒药。
“我当时负责的地域正是夜凝宫附近,我毒发从藏身的树顶掉下来时,他刚好路过。”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身红衣的少年,眼神冷漠,嘴角一丝笑意,他说,小姑娘,你可不是每回这么幸运能碰上我这样的人的。
那时我从痛苦中醒来,看着夜色中少年英俊端华的脸,他黑色的眸子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想让我去追随。
我心说,日后,我想跟着他。
“他记得顾青灯,却不记得以前他救过我……”
我哽咽了,脸颊在常封的胸前蹭蹭,似有些要哭的意思,常封只是沉默,任由着我。
我最终还是没哭。
他成亲了,如何念想也好,我也都该断掉。
有人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与那个女人日后相伴一生,真正的相伴厮守。
我不羡慕,却心空。
7
第二日我醒在我自个儿的床上。
我瞧瞧自己,衣着完好,鞋袜到是被人脱了,我支起身子,忽然发觉手中握着东西。
我看去,掌心是一枚木雕小人,肥肥的身子,穿着罗裙,圆圆的脑袋,眼睛大大,嘴巴小小,梳着垂髻,发间一支金步摇,正是我最惯常梳起的发饰。
我嘴角抽了一抽。
这是……我?
我去了常封院子。
常封在练剑,我鲜少见他练剑,他剑法卓绝这些年我早已领教,但我觉,身为夜凝宫护法这是自然,也未过多说些什么诽钒圇憻。
我站在一边等他练完,他边擦汗边走来时,我毫不留情直截了当将小木人举在他面前,盯着他说:“这是什么?”
常封在阳光下笑起来,眼睛也眯起,“樱桃。”
“……我有这么胖么。”
“这样在下觉得甚是可爱。”
“……”
我微微蹙眉,对他这词汇感到甚是不习惯。
一只手伸来,轻轻摸摸我的眉宇,“莫皱眉头,以后生了皱纹莫怪在下没说。”
我忍不住将眉头蹙得更深些,将我刻成这等土肥圆的模样便算了,还管我皱眉头。
我刚想开口,眼前落下阴影,在光线切割下格外明显。
我怔了怔,他离我极近,我刚想抬头,便感觉有两片柔软贴上我的眉。
还有他的气息,和宫主不一样。
这一瞬间,我觉我恍惚了那么一会儿,紧接着脑门便有些裂了,却偏偏没有躲开。
他低着头唇瓣在我额间轻轻蹭着,片刻后抬起,瞧了瞧我的脸,微笑道:“你看,松了眉头模样美了许多罢?”
我哑口无言,直直瞪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
常封又笑道:“我们一起去看止水罢。”
语气温柔,不容置喙。
面前这个男人,有点陌生。
我只能点头。
8
去给止水扫墓的路上,我开始思考我自己。
今年便是是我入夜凝宫的第九年。
诚然,我是个老女人了。
所以即便未有过情郎之类,到了这个年纪,常封的意思我还是很是清明的。
第九年。
这意味着,我认识了他九年,每一日,都是这么近的走过。
止水的墓在山高头,站在那儿可以望见很美的景致,将无妄城尽收眼底。
风掠过,墓碑上藏蓝头巾猎猎飘动。
我和常封在墓前默默站了一会儿。
“我父亲是个木匠,当地颇有名气。”
常封忽然开口。
“我学他的手艺学到九岁时,他死了,这时我才知,我的父亲真名为常容清。”
我眨了眨眼睛,扭头望他,眼中有了些震惊。
常容清……
“是,”他笑笑,“剑圣常容清。”
他又停了一会儿,才道,“他死后他的师弟将我收入门下,再日后,我去了夜凝宫。”
“为什么?”
我问,“夜凝乃魔宫。”
“是,可杀我父亲的并非魔宫,而我在中原无法活下去。”他耸耸肩,“想让我死的人太多,这儿反而少一些,所以我来了。”
他说至此,没有再说,我没有再问。
宫主成亲后半年,少宫主出生了。
又是全城欢庆,王安生总管甚是欣慰,眼角多出一丝泪光了。
自宫主成亲后我甚爱饮酒,这一次宴会又饮得多了,没醉,只是红着脸晕乎乎地跳到屋顶吹风。
没吹一会儿便有人来叨扰。
我不看都知是谁。
一件带有温度的长衣披在肩头,耳边是他的声音,“夜里风大,莫着凉。”
我低下头,记忆中只说了一句。
“我们是护法,”然后我咽咽喉咙,说完下半句,“我入宫那年,我看着止水抱着玫羚的尸体走出去的。”
我们是护法。
止水活着的时候,曾说,对我们而言,相爱是一种奢侈,倘若失去,宁愿后悔也不愿心痛。
他死了,玫羚死了,骨瓷也死了。
新的护法前不久来报道。
我不知下一个是谁,是我,还是常封。
在夜凝宫我活了九年,却不知明天能不能顺利度过。
念此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亦或者是饮酒过多神经搭错。我攥住常封的衣领,抬头,轻轻吻上他的嘴角。
即便在许多年以后,我都晓得,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比杀人,比哭泣,比饮醉,更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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