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他甚至嘴里还说了一句, 好像真的是担心晏海会摔倒一样。
晏海的脸顿时不争气的红了。
云寂动作语气十分自然, 自然到跟在后面的白一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慕容极已经走到了院门处, 想要回头问话,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转过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倒也有五六个守灵的仆人,见有人进院立刻迎上前来。
“在哪里出的事?”晏海突然问慕容极。
慕容极原本准备先进灵堂,听他这么问,脚尖一转,把他往另一边带去。
案发之后他已经来过,对这个院子十分熟悉。
“应该是清理过了,之前草木繁盛之时还要更荒僻些。”慕容极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这院子平时是从外面锁上的,巡夜的基本上就在门外走过,也不会特意进来。”
这院子路线曲折,走到一片湖石堆成的假山面前,慕容极和一直默默跟着他的贺立相继钻了进去。
“这谁造的院子,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殷玉堂十分惊讶。
“就是这一片还没来得及翻修,这些院子都还是从前的样式,据说这原本的主人也是一位南方籍的朝廷大员,他特别喜欢这种山石造景,之前我们已经移了一些去前头的池塘里了,不过这片最大的不太好挪,才一直放着没拆。”
白一诺让白府的仆人们都等在外头,就他们这几个人往里面去。
一穿过这片假山,眼前倒是个清净的地方。
这片空地刚好是一个三角的形状,一边做了个南方款式的景窗回廊,和外面的高墙之间种了些芭蕉青竹之类,另一边是一扇插着门闩的角门。
因为三面合围,这个角落显得十分幽静。
“就倒在这处。”慕容极到了回廊之中站定位置。
地上尚有清晰血迹,那些深色一直渗透到了青条石的缝隙之中,能够想象得出当时情况一定极为惨烈。
那扇角门非但用门闩锁着,还被浇了铁水彻底封死了。
而此处厚实的青砖墙非常高,功夫差点的寻常宵小根本翻不进来。
“白公子。”殷玉堂问道:“你真不知道二小姐为何要约小鱼夜半在此相会?”
“真不知道,那天早上发现妹妹不见了,我们找了一大圈,后来才从那个被关起来的侍婢嘴里知道可能是在这儿,但怎么也没想到过来找到的……”白一诺叹了口气:“我到现在还觉得这事跟假的似的,我二妹妹不是那种敢一个人到处行走的姑娘,半夜里跑来这种地方,实在是不合常理……”
慕容极又冷笑了一声。
“郡王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就是。”他这三番两次不阴不阳的,白一诺也觉出了不对。
“白二小姐近日里,可有什么交往特别密切之人?”慕容极弦外有音的问道:“不论是府内的,或者是府外的。”
一个差一点成为他妻子的千金小姐,他用这种语气来问这种问题,任谁都会生出不太好的联想。
白一诺如此聪明,自然是立刻就听懂了。
他再怎么八面玲珑,脸色也有些变了,
“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嘴角往下,和气的娃娃脸也绷紧了。“莫非郡王觉得我白家的女儿,会做出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来吗?”
“白公子不必急着动怒,你先好好想一想,若是真有那么个人,那夜间相约,此处相会,这一切不就都能说的通了?”
殷玉堂听他一说,脸上也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有什么好想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关白乐乐和整个白家的清誉,白一诺当然不能在这上头做半分退让:“我明白郡王想要为郡主洗脱嫌疑的迫切之心,但这种事情怎可妄加揣测?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还请郡王收回方才那些不恰当的言语。”
“我只是就是论事,何况这桩凶案和慕容瑜不可能有任何的关联,我又何须为她洗脱什么?”
“我听说郡主那一夜夜宿红玉楼,难道郡王就没有想过,郡主身边会不会有那么个‘交往特别密切之人’,与我二妹妹的死也有什么关系呢?”
“放肆!”慕容极怎么能听的了这种话,顿时竖起了眉毛。
“郡王!我尊你一声郡王,平日里让你三分,是看在姨母和我母亲的面上,若是你要摆出郡王的架势来压我,我白一诺倒也不是什么怕事之人,你的妹妹不容人诋毁,我白家的女儿就可以了吗?就算到了天极殿上,我也要和郡王你论一论这个道理的!”
按理说,白一诺的母亲和慕容极的母亲是亲姐妹,二人也算是血缘亲近的姨表兄弟,但他们两家一家在上京一家在江东,自小到大往来不多,加之慕容极此人又不是多么亲切的性子,大家的关系一直就是半生不熟的。
尤其两家商定婚事之后,任白一诺如何示好邀约,慕容极也都不为所动的推拒了,他也不是没有被人背后嘲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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